臘梅一臉委屈地說:“我要有邪術,也就不用賣菜糰子掙工分了,也不用去地裡拔草。一下午才拔了九斤,掙三分工,還崴得腳板子生疼。”
吳躍升見沒有唬住,也沒別的說的了:她去拔草是真實的,這個季節青草還很少,半天時間也就拔幾斤。她一下午拔了九斤,足以證明沒有時間幹別的。
“你不是能與白頭髮老太太溝通嗎?”吳躍升換了口氣,態度有些和軟地說:“那你現在立馬溝通,問問她,菜糰子是怎樣弄走的?”
臘梅心想:溝通就溝通,也好進一步證明白頭髮老『奶』『奶』的存在。
便到外面轉了一圈兒,避開人們的視線後,待了一會兒,又回到隊部,對吳躍升說:
“白頭髮老『奶』『奶』說了,她來弄菜糰子時,有兩個人守在東耳屋裡不動。她怕嚇到他們,就在庭院裡放了一排禮花,引開他們的視線,然後把簸籮收走了。”
兩個工作隊員聞聽一愣:事情確實是這樣,她說的跟親眼看見的一樣,看來真的是這麼回事,她真的能與白頭髮老『奶』『奶』溝通!
望著臘梅一臉的委屈,吳躍升沒再說下去。對王貴蘭說:“你們明天還是蒸菜糰子,該蒸多少蒸多少。”
又對臘梅說:“從現在開始,你每天下午要在隊部,或者到工作組辦公室,配合調查白頭髮老『奶』『奶』的事兒,再不要去拔草了。”
臘梅卻不幹:“我的工分呢?我不拔草,就掙不了工分,年底成了缺糧戶怎麼辦?”
吳躍升對王貴蘭說:“在沒搞清楚之前,隊上給她記半天工,按今天下午掙的工分計。我再給大隊說過去,算你們隊出的大隊工。”
晚飯以後,王貴蘭找到臘梅,憂愁地說:“臘梅,這菜糰子咱不蒸了呀?看工作組的勁頭兒,不整出白頭髮老『奶』『奶』來不罷休。咱的菜糰子又是給白頭髮老『奶』『奶』蒸的,別再給白頭髮老『奶』『奶』引來禍端。”
臘梅:“他不說還讓蒸嗎?讓蒸就儘管蒸,蒸了還放在東耳屋裡。他們抓不住白頭髮老『奶』『奶』。”
王貴蘭:“可是,他們把你軟禁起來了,你怎樣與白頭髮老『奶』『奶』聯絡呢?”
臘梅:“我自有辦法,這個你們放心。他們只要不摁著鍋叫停,你們就不停。反正他們是衝著白頭髮老『奶』『奶』來的,我想,不會對別人造成危害。”
王貴蘭:“別人倒好說,只是你,我看他們有把矛頭對準你的趨勢。”
臘梅:“讓他們對準去,我不怕。天氣暖和了,『奶』『奶』要回賈家村,鳳嬌有乾孃照顧。白頭髮老『奶』『奶』照顧我這麼多年,讓我由傻變聰明,我一輩子忘不了白頭髮老『奶』『奶』的好!為了扞衛白頭髮老『奶』『奶』,我豁出去了!”
王貴蘭:“那你可注意著點兒。”
這一晚臘梅失眠了:自己虛構了一個白頭髮老『奶』『奶』,為村裡辦了一些好事,可也引來了禍端。
由於舊腳踏車的超前年份,縣裡竟然讓一個副縣長帶領工作組進駐村裡,鬧得全村人心惶惶。
自己是被白頭髮老『奶』『奶』罩著的人,人們又公認自己能與白頭髮老『奶』『奶』溝通,舊腳踏車也是自己賣出去的,成為這次追查的主要物件,也在所難免。
如果還像上次公安局宮長與糧食局梁長,下來調查饅頭事件那樣,水過地皮溼,最後不了了之也就罷了。
就怕他們追查起來沒完,整的村裡烏煙瘴氣,自己也自顧不暇,可就麻煩了。
要不要讓白頭髮老『奶』『奶』偃旗息鼓,從此絕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