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臘梅說道:“過幾天這批幹了,騰出地方來,還有一戶要脫坯。到時你再來吃蹭飯。”
“誰吃蹭飯了?”鄭存梁不承認:“我是來找你的,你是我的乾妹妹,糧食又是你向白頭髮老奶奶要來的,跟著你吃飯不正應該嘛。”
鄭存梁在十一隊吃混肉菜是經常的事,對他來說已經順其自然,應當應份。
臘梅笑笑,沒再說什麼,在心裡卻很感激他對自己的提醒。
當臘梅對王長水一說,王長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臘梅,不行,我家是富農成分,讓大家給我家脫坯,不是藉機界限不分嗎?我倒沒什麼,就怕大夥兒受連累!”
臘梅心想:也是,以後搞運動,藉機陣線分明,還真不好說。
“那就以我的名義,就說白頭髮老奶奶給我的糧食,讓人幫我把北房翻蓋起來,院牆壘好,然後你們再搬進去住。”
王長水:“這……這不是欺騙隊上的人們嗎?”
臘梅:“怕什麼,就說我送給你們的。有我擋著呢!你算計算計,需要多少坯,一天完成的了不?”
王長水:“要這樣,就光脫北房和兩個耳屋的。照你乾爹家這個速度,一天沒問題。”
臘梅:“那牆頭呢?不一塊兒脫出來?”
王長水:“牆頭我打算乾打壘,我兄弟多,自己一家慢慢打就行了。能以少麻煩別人的,就儘量少麻煩!”
乾打壘就是用土和麥秸打牆頭:牆頭壘好地基後,兩面用木板擋住,中間填半溼不幹的土和麥秸,然後用木錘子砸結實。
這一層打好了,把木板往上起一些,再填土填麥秸砸,直到牆頭的高度,這樣的牆體叫乾打壘。據說,乾打壘牆頭的堅固性,一點兒也不亞於用坯壘的牆頭。
臘梅想想也是,北房蓋起來了,有了住處,院牆早天晚天無所謂。再拿出五百斤玉米麵兒管大家一天的飯,她還真有些心疼。雖然都是救濟,大鍋飯比給到戶裡可浪費多了!
第二天,為了讓坯更好地透氣,接受太陽光的照射,父親王長鎖家的土坯就被小心翼翼地豎了起來。
又細心看護了幾天,坯慢慢幹了,堅固起來了。
拉坯裝車卸車也是個力氣活兒。由於沒草料,隊上的牛都瘦的一把骨頭,拉起車來慢的像蝸牛。
臘梅不想再麻煩隊上的人們,給父親王長鎖說了一聲,讓他整理出放坯的地方,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把坯全鼓搗到家裡來了。
脫坯不比打坯。打坯是一摞一摞的,坯挨坯,臘梅手撫著一個坯,意念一動,整摞的坯就挪到空間通道里了。出去也是一樣,心裡想象著排放的位置,整摞坯就挪出去,並且按自己的要求排好。
脫坯是一個一個單著放的,她得一個一個撫著往空間通道里挪。出去倒是好說,因為在空間通道里已經摞了起來,出去也是一摞一摞的。
就這樣,臘梅也用了一晚上的時間,第二天成了熊貓眼。
地方騰出來了,王長水家的脫坯也行動起來。
為了不讓人們小看王長水,父母親這邊有什麼,臘梅就給王長水什麼;父母親這邊多少,也給王長水家多少。王長水家的坯,也在一天內脫完。
人們見白頭髮老奶奶這樣照顧王長水,對王長水兄弟們的態度也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