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間裡放著很多貨物,門後按著一張單人床,床前有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
“給我說吧,你是誰家的孩子?”
老太婆盤腿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拄著桌子,手託著腮幫子,腦袋歪著,一副伸賊的樣子:
“你是不是這村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臘梅抱著王曉葉站在地上,拉著哭腔說:“奶奶,你別問了,你說多少錢,我賠就是了。”
老太婆把眼一瞪:“你賠?你賠的起嗎?五、六斤散酒,一個大酒罈子,少說也得十塊錢。你要是拿得出來,就走人,我也不問你是誰家的人了。
“要是拿不出來,別說我非得告訴你的大人。惹了這麼大的事,還想瞞著掖著,你瞞的住嗎?”
臘梅心中吐槽:十塊錢,這不是訛人嗎?這時的物價很低,散酒才八、九毛錢一斤。玻璃酒瓶也就幾毛錢,連七塊錢也不值。
關鍵是她沒這世的錢。身上只有剛賣雞蛋的一塊三毛五,空間裡還有一塊多點兒,上哪裡給他們弄這十塊錢去!
“拿不出來吧!”見臘梅不言語,老太婆又說:“沒錢就說出大人來,我看看是誰,說不定還能給你大人少要個兒。”
老者又從後門裡進來,也來到套間,對老太婆說:“她不叫給大人說,要拿雞蛋兌,你看行嗎?剛才就賣了三斤大雞蛋。”
老太婆:“她一個小孩子,哪裡來的雞蛋?”
老者:“她說是偷著拿的家裡的,因為這個才不讓告訴家人。”
老太婆把嘴一撇:“是吧,是吧,不讓告訴家人,肯定有原因。偷拿早晚被發現,我們這裡反倒成了銷贓的窩點兒了,你這不是破壞我們小賣部的名聲嗎?”
老者趕緊屁股後頭作揖:“是呢,我也有這想法。可她就是不說大人是誰,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老太婆站起身,在屋裡走了兩步,眨巴了兩下眼睛,搖了搖頭:“再說了,她家的雞蛋能天天偷得出來?如果明天偷不出來,不是就沒法還我們了嗎?這法兒不行。”
臘梅:“我給你們換,怎麼樣?”
老太婆:“怎麼換?”
臘梅:“我用我家的大雞蛋換你們的小雞蛋,一個換一個。我們家的雞蛋論個兒記數,只要個兒不少就不會被發現。我用差出來的斤秤兒還你們。”
老者小眼睛一亮:“這倒是個法兒。不過,你既然不願意告訴我們大人是誰,就得把你的腳踏車抵押在這裡。等你把酒錢和酒瓶錢兌夠了,才能把腳踏車推走。
“我不是要挾你一個小孩子。你想啊,我們不知道你是誰家的孩子,你又不肯說出來,你要是出了門不來了,我們上哪裡找你去!道理很簡單,我想你能聽得懂。”
臘梅只好點了點頭。
老太婆卻不幹,白拉著老者說:“個兒大個兒小能差多少?用這個多會兒能賠清了?”
老者:“她的雞蛋個兒特別大,八個一斤,三廷兒能差出一廷兒來。”
臘梅:“我一次給你們六斤,差出二斤來,就是九毛錢。十來次就能還清。”
只要能換,把腳踏車押在這裡也不是不行;多賠他個兒就多賠他個兒,這樣子,還能多換笨雞蛋呢!——臘梅心裡敞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