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那就把鑄鐵的扣吊換成鐵絲的,一樣可以擋賊。還有,給大家說一聲,東耳屋裡放的那些小號的鐵鍋,也得都砸了。上面說了,不讓留一隻,只要是鐵的,就得砸。明天早起就動手,王長柱、王長橋,你們家裡勞動力多,明天早晨你倆來砸鐵鍋。”
社員:“小鍋兒也不留著了?”
隊長:“留著幹什麼?都吃食堂了,你還想自己去做飯?”
社員:“我是說,大冬天的時候,有個頭疼腦熱的,在屋裡做碗薑絲兒熱面,也好發發汗。”
隊長:“美得你!連煙都不能冒,你上哪裡做去?”
人們“哄”一下笑起來。
隊長:“你們甭笑,我想,現在就是叫你回去自己做飯,你也準不回去!”
社員:“那是,一天三頓飯都吃的飽飽的,下工就開飯,誰還願意自己去搗鼓。”
人們又七嘴八舌地說起吃食堂的好來。
王曉華梅卻聽得心裡一個大疙瘩:現在人們都沉浸在幸福之中,殊不知這是烙餅卷手指頭——自吃自。等到明年鬧饑荒,大家才能明白過來。
自己睡屋裡的那些鐵鍋更是不能砸,待到鬧饑荒的時候,分給人們煮野菜。真要砸了,到時買都沒處裡買去。
搜尋了一下前世記憶,好像這些小鐵鍋也都砸了。不知是誰用麻袋偷偷蓋起來幾隻,被保留了下來。大饑荒時拿出來分,七、八家用一隻小鐵鍋,拿著自家的野菜等著煮。為爭先後經常吵架拌嘴。
這世自己重生了,知道事態的發展,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把這些小鐵鍋砸了。最起碼一家保留一隻。
“行了,行了,這事就這樣定了。”隊長的話打斷了王曉華梅的想象,“除了王長柱、王長橋兄弟倆,別人明天早起不出工了,各家搜查各家的。下午大隊挨家檢查,大家都找仔細一些,別自找麻煩。
“再一個是燒柴問題。煤炭一時運不來,高爐一刻也不能停。樹林裡的大樹伐的差不多了,小的又太可惜。給大家打個招呼:田間路上的成材樹,隊上安排砍伐了。”
社員:“那樹可是都有名頭的。”
隊長:“什麼名頭?那都是合作化時期的名頭了。現在是人民公社,吃飯都不要錢了,你還講究這個。給你說吧:以後房前房後的小樹,將來也要公有。”
社員甲:“那可真成了什麼也是公家的了!”
社員乙:“對!除了你嘴裡的一口牙是自己的以外,其他都是公家的。”
社員丙:“還有肚子,也得算個人的。”
社員丁:“不對,應該算集體的。”
社員戊:“怎麼能算?”
社員丁:“造糞的機器呀!造了糞上隊上的地,你說是個人的還是集體的?”
社員戊:“要這樣說,王大肚貢獻最大。”
人們又“哄”一下大笑起來。
“不服氣,比試比試,我吃仨你吃一個,三比一,怎麼樣?”王大肚的聲音。
社員甲:“算了吧,朱能吃讓你給比到醫院裡去了,我還留著這口牙,多吃幾年大食堂,多享受幾年幸福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