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足下輕點,一路從擂臺打到了房頂之上。
眾人齊齊抬頭望去,只看見一灰一白兩個身影起伏錯落,以及偶爾傳來的兵器相接之聲,此外再無其他。
倒真是個說話之地。
“出雲十三式?”慕容雲鶴接住一招,側身躲了過去,低聲道:“看來令尊已與你團聚,不知他近來可好?”
一想到父親被經年累月折磨得不成人樣,冷雪寒怒從心起,一掌便拍了出去。
慕容雲鶴眼中閃過一抹計謀得逞的陰險笑意,在對掌之時繼續火上澆油:“看老夫這記性,內力全無,腿又殘廢,必定是個廢人了!”
冷雪寒本就受了內傷,此刻怒火攻心,氣息紊亂,一時走神,被慕容雲鶴一掌震飛了出去,“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她以劍抵地,才勉強站穩了身子。
“你不要用這麼仇恨的目光看著老夫!”慕容雲鶴冷笑著一步步逼近,說的話也越來越過分,“你娘早已是我的人了,說不定我才是你的親爹!”
冷雪寒雙手緊緊握著劍柄,指尖發白,微微顫抖。
“冷君行肯定不敢告訴你,他北上徵戰之際,正是我與你娘郎情妾意之時。只不過他回來得太不湊巧,撞破了我倆的私情。”
冷雪寒雙目赤紅,頸間青筋暴起,已隱隱有了走火入魔之態。
一連對戰三大高手,體力消耗巨大。與佟仇交手時外傷不輕,對付西域魔僧又受了極重的內傷。此刻內息不穩,若一時氣急攻心,極易走火入魔。
慕容雲鶴正是打得如此算盤。
他一邊暗中積蓄內力,隨時準備出掌,一邊繼續言語相激:“你娘見醜事敗露,自焚謝罪。而冷君行也羞憤難當,喝得酩酊大醉,這才給了我可趁之機。而你……”他走至冷雪寒身前,掌心隱隱有氣流湧動。“不過是個不知生父為誰的下流野種!”
“嘭”!
隨著屋頂傳來一聲巨響,瓦礫橫飛。
一個灰色身影從高處墜落,砸斷擂臺邊的一處圍欄,隨後滾落在地,“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冷雪寒持劍從屋頂飛落擂臺,眼神清明,神態自若,哪裡有什麼走火入魔之態?
剛剛,不過是她的障眼法罷了。
早在一個月前,上官淩就將當年望泉居走水一事的調查結果告知於她。
雖然時隔多年,但萬幸的是,有一個沈玉清的貼身侍女在那場大火和屠殺中活了下來。
據她所述,再結合蘇碧落、冷君行等人的言辭,冷雪寒大概還原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當年冷君行與慕容雲鶴結了拜把兄弟,但慕容雲鶴嫉妒冷君行的武學天賦和江湖地位,又覬覦沈玉清的美貌。
但二人實力太過懸殊,他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
直到冷君行北上助平南王平亂,他才有了可趁之機。
當時沈玉清早已懷有身孕,慕容雲鶴時常假借探望的名義騷擾於她。
沈玉清自然不從,又恐戰場上的丈夫分心,在家書中從未提及此事。
直到那日,慕容雲鶴變本加厲,沈玉清激烈反抗,不慎導致腹中胎兒早産。慕容雲鶴害怕冷君行回來後事情敗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縱火滅口。
而這名侍女,當日因為吃壞了肚子,在茅廁中躲過了大火和屠殺。她足足在茅廁中躲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機會逃了出來。
此後隱姓埋名,直到上官淩找到了她。
所以,剛剛慕容雲鶴的顛倒黑白之舉就如同跳梁小醜,冷雪寒不過是將計就計放鬆他的警惕,一招制勝。
“落於擂臺之外者,敗!”冷雪寒一字一句道,“慕容莊主,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