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寒輕輕搖了搖頭,慢慢地朝前走去。
黑暗一層層從她身上褪去,一個清冷窈窕的身影漸漸勾勒出來。
她走到冷君行跟前,抬頭仰視著他。
天窗內的微光灑在她的臉上,映照出一張精緻秀美的面容。
冷君行靜靜地注視著她,彷彿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良久,他道:“你長得真像你娘親。”
冷雪寒的嘴唇動了動,已到喉嚨口的“爹爹”二字,彷彿燒紅的烙鐵般燙嘴,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心裡一定很恨我。”冷君行神情落寞,自顧自地說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和你娘親……”
“爹……”冷雪寒終於說出了口。
“欸!”冷君行渾濁的雙目瞬間泛紅,兩行清淚滾落下來,“欸!欸……”他連聲應道。
這一聲“爹”,他在夢中企盼了許久。本以為今生再無可能,沒想到蒼天垂憐,能讓他有生之年得以與女兒團聚。
冷雪寒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在觸到那布滿血痕的單薄衣衫時,心如刀絞。
“他們……對您做了什麼!”她哽咽道。
“沒什麼,皮肉之傷而已。”冷君行微笑著安慰,滿是慈愛地看著她,有些心疼道:“可是嚇到了你?”
冷雪寒微微搖頭,伸手探上他的脈搏,須臾震驚道:“怎會如此?”
冷君行已然內力盡失!
但他卻毫不在意,釋然道:“武林第一又如何?連自己心愛之人都護不住,不如索性做個廢人。”
上官淩也上前探了他的脈息,推測道:“前輩可是中了化功散?”
冷君行微微詫異:“少俠如何得知?”
“化功散乃西域奇毒,傳聞當年我朝宣帝宋吟也曾中過此毒,幸好其身邊的杏林聖手風無痕研製出瞭解藥,才得以解毒。”上官淩道,“只不過解藥在民間早已失傳,但或許皇宮內院還有留存。”
他鄭重說道:“晚輩願竭盡所能,為前輩尋找解藥!”
“不必勞煩上官少俠。”冷君行婉拒道,“我十八年前便中此毒,年歲已久,縱然服下解藥,也於事無補了。”
上官淩也不再堅持,只道:“此事日後再議,眼下先救前輩出去。”
他拽過那孩臂粗的鐵鏈,仔細研究起來。
冷君行道:“這鐵鏈是用深海玄鐵打造,堅硬無比,需以極高強的內力,輔以名劍利器方可斬斷。”
上官淩與冷雪寒對視一眼,同時退後一步,抽出長劍,運足十成內力朝那鐵鏈砍去。
一時間刀光劍影,火花四濺,四條鐵鏈應聲而斷。
“無影劍,你是……”
冷君行注意到那柄薄如蟬翼,削鐵如泥的軟劍,神情激動起來。
這是他此生唯一知己——上官鴻的佩劍。
上官淩扶住他,笑道:“前輩慧眼如炬,家師正是南俠上官鴻。”
密室內的動靜到底驚動了獄卒。
冷雪寒三人出來時,密室門口已圍滿了人。
上官淩將冷君行安頓好,緩緩抽出腰間軟劍,輕笑道:“也是時候活動下筋骨了。”
“他們身上定有迷煙的解藥。”冷雪寒補充了一句。
上官淩邊打邊說道:“搜身這種小事,豈能髒了寒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