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二)
冷雪寒的一番話如巨石入海,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又紛紛議論起來。
唐子軒沒想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一時也來了興趣,火上澆油道:“沒想到武當與幽靈宮也頗有淵源哪!”
紫陽道長重重哼了一聲,怒道:“休聽那妖女妖言惑眾,我武當門人向來潔身自好,豈會同歪門邪道有所牽連?”他看了眼一旁的大弟子,恨鐵不成鋼道:“莫循,你倒是也說句話呀!”
莫循正自出神,聞言訥訥道:“師父所言甚是!自古正邪勢不兩立,我……”他不經意間瞥見月容失望的眼神,後面的話語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倒是有不同的見解!”一旁的俊秀男子忍不住開口道,“這世間的善惡對錯也並非涇渭分明,名門正派尚且有奸惡之人,歪門邪教難道就不能有正義之士?”
“明誠,你在說什麼!”紫陽道長的臉色逐漸陰沉起來。
這男子顯然與他師兄不同,雖見師父面色不虞,但仍直言不諱道:“師父,徒兒聽您教誨,曾以為幽靈宮定是十惡不赦之輩,但今日親眼所見,並非如此。況且,這諸條罪證也是疑點重重,不若等查明原委,再做定奪!”
“一派胡言!”紫陽道長氣得鬍子都歪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
桑榆盯著那男子,眼中露出贊許之色。她與這少俠英雄所見略同,只不過礙於師父在場,不敢明著說出來。
唐子軒原本並未注意此人,此刻打量起來卻覺得頗為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直到紫陽道長喊了聲“明誠”,他才恍然大悟。
這人,便是唐門管家傅忠之子,傅明誠。
傅忠曾救了唐嘯天一命,藉此討了個恩賞,讓其長子擺脫家僕身份。傅明誠也因此在十歲那年得以外出遊歷,沒想到卻是拜到了武當門下。
十年過去,原本的稚氣少年早已長成溫潤公子,怪不得唐子軒一時沒有認出來。
他冷笑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唐門的……一個下人!”他原本想說是唐門的一條走狗,但畢竟得給紫陽道長一分薄面,而且明面上他們也是一個陣營,不能鬧得太難看。
“怎麼,難道你也與這些妖女……”
“暗通款曲”這四個字他雖沒有說出來,但眾人從他臉上那曖昧的神情早已猜出了七八分。
“唐公子慎言!”傅明誠被當眾羞辱,卻並沒有惱羞成怒,依舊不卑不亢,雲淡風輕道:“傅某此前並未見過幽靈宮的人,今日所言皆出於一個‘理’字,傅某問心無愧!”
唐子軒被他一噎,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有些訕訕。
“諸位英雄,莫要被那妖女蠱惑!且不說從前的種種恩怨,就是今日上山途中死去的同門親友,難道我們不應該為他們報仇嗎?”公孫龍躲在人群中,大聲嚷叫。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雙方好聚好散,他還怎麼趁亂找尋寶物?
見眾人果真悲憤起來,公孫龍繼續添油加醋:“家兄就是死在幽靈宮的手上,今日不管你們作何打算,哪怕只有我一人,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報這血海深仇!”
“報仇!”
“報仇!”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與幽靈宮有仇怨,即便沒有仇怨的,今日也有人受傷,甚至死亡。經公孫龍這麼一挑唆,立時群情激奮,喊殺聲此起彼伏。
慕容雲鶴作壁上觀,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慕容莊主好一個賊喊捉賊,讓在下大開眼界!”突然,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並不十分響亮,卻無比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在場不乏武林高手,卻沒有人能清晰地辨別這聲音究竟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慕容雲鶴面色一沉,“哪路宵小躲在暗處惡語傷人,何不出來與老夫當面對質!”
話音剛落,兩邊樹上飛下來五個身影。眾人大驚,這些人是何時躲於暗處的?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
這五人來到兩方人馬中間,眾人定睛細看,只見厚厚的積雪上只有四排腳印,當中一名紅衣男子踏雪而來,竟沒有留下一絲足跡。
這便是傳說中的踏雪無痕吧!
沒想到這男子年紀輕輕,輕功竟如此卓絕!
在他的身後站著四人,從左往右依次是黑衣勁裝的俊朗少年,手握流星錘的虯髯大漢,梳著雙平髻的妙齡少女和手持玉簫的白麵書生。
眾人正在揣度這些不速之客究竟是何方神聖,慕容雲鶴卻早已認了出來。“原來是上官閣主和四位掌使,不過月影閣向來不管江湖紛爭,怎麼今日卻要插手此事?”
上官淩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看不過眼,特來主持公道!”
慕容雲鶴面色一僵,皮笑肉不笑:“上官閣主此話何意?”
上官淩並未答話,轉頭朝眾人道:“聽說白雲城在找無名劍,瀟湘派在尋劍譜,巧了,在下倒是知道這兩樣東西的下落。”
公孫龍聞言,也顧不上煽風點火,豎起兩只耳朵仔細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