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嫮宜聽了沒再接話,她翻到老師正在講的那一頁,開始認真聽課。
業城四季分明,冬天會有皚皚白雪。只是今年的雪來的比往常要稍晚一些,天氣預報說還得過兩天才能迎來入冬後的一場冷空氣。雖是如此,但現在室外的氣溫也已降到0度左右,不少人開始穿厚大衣羽絨服來上學,而身邊這個纖瘦的女生卻只穿了一件薄款風衣,裡面是白色中領毛衣。細長的手指放在桌面上,白白的,看不出冷的痕跡。
陸徽音心裡癢癢的,他忽然很想摸摸看,這手是不是和他想象的一樣冰涼。
一節課很快就上完了,劉順崢下課時沒忘了喊著學習委員陳琛去搬桌椅。
老師一走,教室裡再次熱鬧起來。有人上來同孟嫮宜說話,“你是本地人嗎?怎麼高三才轉來我們班呀?以前也是長冶高中的嗎?怎麼我從來沒見過你呀。”
潛臺詞是你這樣的女生,我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孟嫮宜淡淡道:“外地人。”
“哦,難怪呀。”一臉的恍然大悟,“那你怎麼搬來業城?探親還是父母工作調動?會一直待到畢業嗎?我跟你講啊,長冶可是這裡最好的高中,我們班是最好的班級。”
孟嫮宜看著他喋喋不休,並不接話。
陸徽音在和旁邊的人聊天,對方說的熱火朝天,激動處唾沫星子飛濺。往常他會附和一兩句,畢竟道同為謀很能說到一塊去。可今天他有些心不在焉,耳朵不知怎麼回事就想聽聽身後的人說了什麼?
可是孟嫮宜不回答,那人就不再問了。反而說起她頭發的事情,那麼黑又順滑,完全沒什麼發型可言的發型居然看起來比電視裡女主角的還顯清純。
那人問的,正好也是陸徽音想知道的。
男生們呼啦一下上去好幾個,輕松地將桌椅抱到後面來。陳琛問她:“放哪兒?”孟嫮宜站起來,眾人這才發現她很高,足有170公分。她看了一圈,發現只有陸徽音後面的位置正對著黑板,她指著陸徽音後背道:“謝謝,放這兒吧。”
陸徽音的身子一僵,突然間如芒在背,動彈不得。
肖南枝一直盯著後面看,突然高聲道:“哎陸徽音,你不是不喜歡女生在你周圍麼,這個新來的馬上就要坐你後面了,你快趕她走,你說是不是呀方馥馥?”
被叫到名字的兩人同時抬頭,眾人發出意味不明的,曖昧的笑聲。
往常這種玩笑大家也開,陸徽音從不往心裡去。業城不算小,但也沒那麼大,不僅他父母和方馥馥父母是世交,單就這個班級,從小學一起上到高中的就還有三個。要是真有點什麼早就有了,哪會等到現在。
可今天陸徽音張嘴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他要說怎麼說?我沒說過這話?那等於打自己的臉。還是說我今天就撞邪了,就願意這個才來不到一個小時的人坐我旁邊,不,同桌最好?
不管此刻的陸徽音內心活動如何豐富,但他的沉默無疑是叫大家認為是預設肖南枝的話。
大家的視線又轉移到孟嫮宜身上。
短短幾秒,陸徽音只覺煎熬。然而孟嫮宜仍是淡淡的語調,“就擺這。”
“好。”陳琛看陸徽音沒什麼反應,忙幫她擺好桌椅。
上課鈴聲突然而至,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孟嫮宜收拾桌子上的東西,不小心踩到陸徽音的腳。孟嫮宜正要道歉,陸徽音輕咳一聲,狀作不耐煩道:“都要上課了你還瞎折騰什麼?”
孟嫮宜看了他一眼,他板著臉孔,一眨不眨盯著講臺。
“不麻煩,正好我也不習慣和男生坐一起。”
天氣預報說的不太準,冷空氣遲到了3天才抵達業城。大風迴旋在街道裡,像掃蕩一般洗劫這個城市。
大家都穿上了厚重的衣服禦寒,連一貫愛美的女生們都偷偷摸摸在裙子下面換上加絨的打底褲,靴子裡多放一雙鞋墊。
陸徽音同程嘉言一邊說著話一邊推開教室的門,冷風呼啦一下往裡竄。坐在門邊上的肖南枝直嚷嚷,快關上,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