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莫放肆地笑,貼近沈霜,報複一般輕聲耳語,“包括你親愛的小師弟越塵疏,他也是玄陰族人。”
“不,他血統更不純些。”
他發簾散開,露出其下極為銳利的眉眼,與沈霜對視。
“他是玄陰族和魔族的結晶,一個被女人所困的廢物哈哈哈哈哈!”
袁莫笑得幾乎失聲,沈霜分明將劍抵進了他心口處,卻遲遲推不進,像是變成了石壁一樣,堅硬到無法破開。
——這是已經被取走性命的象徵。
袁莫松開劍,扯著她的衣領,似蛇的雙眼盯著她,“你以為自己身邊日夜陪著的戀人是什麼好東西嗎?”
“一個雜種,接近你本就是抱著複仇的目的,他會割破你的喉嚨,殺掉你的族人,你終究會被他背叛,並且被毀掉整個宗門。”
“好期待這一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天珩宗的人都會受盡無盡痛苦後滅亡。”
沈霜冷漠地看著他,“瘋子。”
“我瘋?”袁莫笑著搖頭,“你不會真以為越塵疏對你一片真心、不捨得對你下手吧?”
生命一點點流逝,他氣若遊絲,但語氣無比暢快,“你要不要猜一猜,自己剛才為何會突然暈眩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這番話後,袁莫突然暴起,用盡全身的氣力,從擂臺飛躍而起,直接翻身上到長老們身在的高臺之上。
黑色的長劍從剛才那位天珩宗長老的面中貫穿而出,帶出猩紅與灰白的痕跡。
袁莫跪倒在地,語氣癲狂,“我想起來了,我還記得你這張臉呢,老東西。”
那年他抱緊雙膝,藏身在那個灰色的小墳包之中,當年來了太多人,也死了太多人,他幾乎都要記不清這群劊子手的長相了。
要不是這個老東西自己蹦出來,他幾乎都快忘了。
當年天珩宗去的那群人,他們分明彼此問過對方,為何一定要對玄陰族趕盡殺絕,這樣是否會有些狠毒,就是這個老東西,用如出一轍的語氣,喊著‘殺了他們’。
自此,血雨落下,他的族人、朋友,通通在那場屠殺中殞命。
“也不算……全無所得。”袁莫脫力地躺在地面,望著懸在空中的那一輪圓日,輕輕地笑著,閉上了眼。
萬劍宗的袁莫是玄陰族,他死了,還殺死了一個天珩宗的長老。
這一系列事情都發生得太快,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已經轉瞬間結束。
臺下眾人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是……這都什麼情況?”全場鴉雀無聲許久,一位弟子才顫悠悠地發出疑問。
臺上臺下亂作一團。
一群人還在探著長老的鼻息,不敢相信這麼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經會被一個新人輕易斬殺;萬劍宗的人則望著袁莫的屍身,想靠近卻又退回。
人聲鼎沸中,沈霜與越塵疏遙遙相望。
越塵疏眼中的神色有些複雜,望著她不發一言,沈霜將霜寒劍收回劍鞘,腦中袁莫的那些話還在回響,鬼魂一樣縈繞在她耳邊。
會是越塵疏做的嗎?
想起那件對方前一晚來到她房中的神情,和那件莫名其妙的護體軟甲,沈霜思緒複雜。
“師姐!你手臂還好嗎?快敷點藥。”宋竹月小跑著到她身前,關切著將藥劑遞到她手邊。
沈霜頓了頓,還是收回視線,“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