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與此人再過幾日便會正面對上,就算此時系統不說什麼倒也無妨。
明月高懸,各宗門的弟子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此時,後花園的假山之後,兩道身影一坐一立,氣氛有些難掩的尷尬與沉默。
靜默許久,越塵疏開口:“你怎麼活下來的?”
對面的人坐著,有些遲緩道:“藏著,沒發現,活了。”
越塵疏心緒有些複雜,自當年玄陰族被滅門之時,他一度以為全族人都死於一旦,只有自己僥幸逃到魔族才得以倖存。
可今日跟袁莫見面之時,他才突然發現原來當年存活下來的不止他一個,玄陰族還有別的倖存者。
“除了你,還有別人嗎?”他問。
對面的袁莫搖了搖頭。
他劉海下的眼睛動了動,突然問道:“你在天珩宗,報仇?”
越塵疏神情僵硬了一瞬,“嗯。”
“沈霜,你,關繫好?”
“……只是利用。”
越塵疏心情複雜。
進入天珩宗,尤其是被沈霜納入到保護的羽翼之下後,他好像越來越忘卻自己進入天珩宗、接近沈霜的真實目的了。
或者說,他允許自己放任。
放任自己沉浸在片刻的快樂與欣悅之中,像鴕鳥埋進沙漠一樣,蒙著頭不去回憶那些需要做的事。
但今日見到袁莫,那些塵封的記憶又被喚醒,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一般,冰冷刺骨,提醒著他那些沒有算清的新仇舊恨。
袁莫那雙鬼氣森森的眸子好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你,撒謊。”
“……沒有。”
越塵疏背過身子,不再對視那雙眼,“只是循序漸進,還沒到收尾的時機。”
像是在跟對方說話,又是像在勸告自己。
“況且,我的事情應該也輪不著你過問。”
“噢。”
袁莫點點頭,隨即淡淡地丟擲一句話,宛如平地驚雷炸在越塵疏耳中,“我會殺了沈霜。”
越塵疏回頭,震驚之餘感到有些好笑。
雖說沈霜沒有強大到什麼地步,但也不是什麼小白,連蒼酒跟她對上都沒有完全占上風,袁莫一個並不是大能的修士之身,何談殺了沈霜。
“幫手,有。”袁莫道。
袁莫的表達一直是這個風格,但該表達的資訊一個都不會省略,他之前也大抵習慣,能聽明白對方這些簡短話語中的意思。
越塵疏抬了抬眉頭,“除你我外,還有旁人替玄陰族複仇?”
“不是,但,相同目的。”袁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且清醒。”
袁莫有一雙不似活人的眼睛,此刻看著他,彷彿能直接穿透軀殼直接看到他那顆已經有偏向的心髒一般。
越塵疏不由自主地避開那雙眼,他確實問心有愧。
“……你們計劃何時動手?”
袁莫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月亮,回答地倒是極為爽快:“比試,死在臺上。”
漫長的沉默之後,越塵疏聽到自己的聲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