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曼娘趕到時,錢巧如仍坐在地上乾嚎。林嬤嬤不停的在邊上勸說,那錢巧如就是不願起來。
“一個丫鬟都能踩到我頭上!這還有沒有天理!讓我們母子兩住在那雪洞一樣的破地方,連個火也不肯生!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呀!哎喲!這事沒完!沒完了!”
錢曼娘聽著她的嚎叫頭疼不已,認出錢巧如拉著的梨心後,連忙讓身邊的丫鬟去晴雪院請李絳薇。
“姐姐!地上冷!還是起來說話吧。”
“起來?不可能起來!”錢巧如憤憤地說道:“你自己瞧瞧那屋!冷成啥樣?”
“姐姐不常來府上,丫鬟們一時沒認出來也情有可原。我這就命人去生火,姐姐還是快些起來吧。”
“就這麼放過她?不行!”錢巧如繼續撒潑著,“你就不替姐姐教訓教訓這個丫鬟?就這樣白白放過她?”
錢曼娘有些左右為難。
“我這個姐姐在你這還不如一個丫鬟?”
“這丫鬟是晴雪院的丫鬟,我已經請她的主子來了。”
“你不是這個府上的夫人嗎?處置一個丫鬟還要請人?”
錢曼娘被錢巧如的質疑弄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府裡的姑娘年紀也大了,也該學學治家掌家。讓他們自己管教院裡的人,也是應當的事。”
錢巧如不屑的冷笑,剛一張口,就有人遠遠說道。
“母親說的是,女兒年紀大了,也該學著管教下人。”
一女子帶著淺笑,盈盈走來。
“不知道我的丫鬟,做了什麼錯事?讓姨母如此委屈?”
身穿秋香花鳥短襖配赭紅馬面折枝蓮襴裙,身披銀紅滾邊兔毛斗篷,手抱鏤空雕花手爐的少女緩步上前。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位恭敬的丫鬟。
來的正是李絳薇!
李絳薇只要端端正正的在那站著,足以讓錢巧如雙眼發直,竟忘記叫喊。
“這……這誰?”錢巧如朝錢曼娘問去,後者微蹙的眉毛舒展,露出淺淺的笑容。
“這是安遠伯府的四小姐。”
“不是你親閨女?”
“姐姐這是什麼話?不管是不是親的,我也是母親。”
李絳薇應景的喊了一聲母親,這讓錢曼娘吃驚不已,面上卻不敢顯露。
夜晚光線昏暗,可錢曼娘緊繃僵硬的模樣還是收入李絳薇的眼中。
看來這位在地下坐著撒潑的所謂姨母,幼時沒少使絆子欺負安遠伯府如今的當家主母。
“姨母倒是說說我的丫鬟做什麼事了?早早弄清楚,姨母也好早些回屋取暖。大冷天的又是屋外,又是地上,多不好啊。姨母不心疼自己,總要心疼表哥吧。”
“哼!你這個丫鬟她欺負我!”
“我……沒有……”
李絳薇將手爐遞給梨悅,而後走到梨心跟前,梨心再也忍不住委屈落了淚。
“說說,什麼事。”
“你這個……”話未說完,錢巧如就被李絳薇無情打斷。
“姨母!我想聽我的丫鬟說完此事,若有不對的地方,姨母再補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