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光
林停晚對袁醫莫名癱瘓甚至不能張口說話極其疑惑。蘭燼縱然能破壞人的頭腦,集聚全身精力,發洩殆盡脫力而亡,抑或瘋癲致死。
但從未聽說過癱瘓或是不能說話的。
關均一突然發病可能並非八年前蘭燼殘留未清理幹淨,極有可能是周林檎為了套取什麼東西再次下了藥。
雖然彼時的林停晚沒有聽到周林檎的坦白,但這不影響已經將她判為另一陣營的幫兇。
那袁醫的症狀,也不是蘭燼所致。
癱瘓在床,不能言語,這樣的症狀莫名和鬱行遠一致。
從關宅到頤安堂根本就不會經過楊西施的湯餅鋪子。為何袁醫會摔倒在此?除了關宅,他還曾經去過其他地方。
而袁醫上了年紀,神智不清已經有段時間,這麼軸的一個人,除非當真要治病救人,誰會在這樣的時候將人帶走?
直到站在湯餅鋪子前,他突然意識到,那個方向,是鬱府。
某一刻林停晚心中升起荒謬的猜想,他不願意相信鬱熠朝這麼多年都生活在欺騙中。無論是黎晞,還是鬱行遠。
所以他騙了鬱熠朝,他要先來探探路。
聽到鬱又寧的聲音,林停晚倒是沒有絲毫慌張,他甚至揹著手緩緩走出,大言不慚地收下了喜當爹,“確實剛回來。”
“啊!有鬼!”鬱又寧顯然沒有料到這個去了倉陽的林大人為什麼大半夜出現在他爹的房間,也顧不上被佔了便宜,驚嚇地喊叫起來。
“噓。”林停晚旋即關上門,制止鬱又寧,正經而嚴肅,“不想讓鬱府今晚就毀於一旦的話就別聲張。”
鬱又寧:“你被我哥甩了,報複鬱家?”
林停晚:……
“我問你,你爹與袁醫關系如何?”
鬱又寧覺得這個問題不知所雲,但她還是如實回答:“不尷不尬吧,自從頤安堂被抵押出去袁醫找我爹求助被拒,一直比較僵硬。但是因為我爹有心口疼的老毛病,會定期找袁伯開藥。好在袁伯醫者仁心,也估計是上了年紀忘事兒,不計前嫌了。”
“那治心口疼的藥給我看看。”
鬱又寧警惕道:“為什麼?你打什麼主意?”
林停晚臉色不太好,“如果我沒猜錯,那根本不能治心口疼。應該是一種讓人長期保持癱瘓而不傷性命的藥。”
鬱又寧很快反應過來林停晚在說什麼,她瞪大雙眼,立刻掌燈翻箱倒櫃起來。
“別找了,袁醫最近神智不清了,怕是,已經無法再配置此藥了……”
果然,鬱又寧只找到幾個空盒子。她拎著盒子反複確認。“不可能!不可能!我爹怎麼會害小叔叔?”
“我小叔叔是個將軍,我爹一個文官,打不過他的。而且當年是因為打仗,因為打仗他才受傷不治……”
林停晚的目光越過窗戶朝不遠處的房間望去:“你要確認一下麼?”
——
臨近八月的天,幾場雨後漸添寒涼。晚上愈發明顯。
地上本就涼,夏末秋初的地上更涼,偏僻角落雜草叢生的地上更更涼。
袁滿四仰八叉地躺在一麻袋物件裡,無意識地呼進撥出著浮塵,感覺再多喘一口氣就會被塵土堵著憋死。相比之下鬱熠朝則躺的比較優雅,眼睛覆著煙蟬綾,一襲出眾的白衣都不落灰,不知道的以為他這是躺在什麼雅室中彈琴賦詩。
一片寂靜中一個人影悄然而過,朝著裡堂而去。那裡休息著病重的袁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