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倒
次日天清氣朗,林停晚一睜眼便見到鬱熠朝當真在桌前伏案而坐,他肩背挺直,逆著光可見端方有度的從容,林停晚側身欣賞一陣後才出聲:
“阿朝?”
然後驚覺自己的嗓子快趕上破鑼了,昨天睡得及時沒反應過來,現在他那細皮嫩肉的嗓子猛然發現被欺負了,一早罷起了工。林停晚當即坐起身捂住脖子。
被鬱熠朝喂下幾碗湯湯水水才有所緩和。
鬱熠朝失笑:“咱們昨晚還沒做什麼,林大人就撐不住了?”
林停晚:“不比鬱老闆,學什麼都快,本來看著小時候是個純情的正經人,結果上了床之後不顧別人死活。哦,還不讓人說話……”
鬱熠朝將勺子遞到林停晚嘴邊,從善如流:“嗯,下次讓你說話。”
頓了一下又補充:“情話玩笑,汙言穢語都不攔著你。”
林停晚:……格外寬容。
“為何起這麼早?”外面的天才矇矇亮。
“我令人去探查了我母親留下的鴛鴦玉。此玉的用料卻極其出人意料,竟是鋆山玉石。”
“鋆山玉?這不是做令牌常用的材料?”
鋆山是坐落於西北的一座火山,地勢高,氣候寒涼,群山富含礦産。該山在山群中以險峻出名,但又因其中的寶藏常年吸引著不要命的獵寶者和曠工。在此蘊含著一種極硬無比的礦石,名為鋆山玉,質地堅硬不易改變,物雖豐但開採難度大,因此多作為信物出現。
林停晚接過玉石在手中玩弄,觸感冷硬,他對著熹微的光細看,察覺其中有些碎紋。“這玉看上去被打碎重組過。”
鬱熠朝試圖同向而觀,被林停晚按住:“對著光看什麼?眼睛剛好點就開始糟踐!對了,這兩日怎麼不見你喝藥?”
避過晨光,鬱熠朝的側臉晦暗不明,他說:“出發倉促,沒帶藥來倉陽立揚。”
“行,那今天咱們回涇關取藥。”
鬱熠朝:“不急,先查這玉。”
林停晚卻把玉放在一邊,鄭重其事地盯住鬱熠朝:“鬱熠朝……”
“換身衣服,現在出發。”
……
晌午前,兩人來到了涇關城。
林停晚:“你現在怎麼如此……乖順?”
鬱熠朝對他的形容顯然不甚滿意,但是他依舊展顏一笑:“不喜歡?你我既已成親,我天生是個妻管嚴的性子。”
林停晚左看右看:“大街上低聲些,這是在涇關……”
“涇關如何?”
林停晚說不出,走在涇關熟悉的街道上他就是容易感到心虛。“你沒聽說過近鄉情更怯嗎?若是街坊四鄰都知道你被小時候老是糾纏不放的小要飯的給拐走了,你豈不是大跌顏面?”
鬱熠朝被逗笑了,故意走近來捉他的手,被林停晚果斷甩開。鬱熠朝也不再追究,無奈:“合著你只會在旁處耀武揚威。”
“我這是顧全鬱堂主你的面子!”
“那真是多謝了。”鬱熠朝唇角上揚,頓住腳步,“作為答謝,請林大人來此處學習玉器打磨。”
鴛鴦玉做工精巧,齧合勾連巧妙。如此堅硬的玉石,少有玉店能加工。而此玉又做工出眾,假設此物是黎晞所做,那必然脫不開涇關附近最好的玉器店。
掌瑰,即為安州數一數二的玉器店鋪。
卻不料店中夥計老闆見此紛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