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林大人,你不安慰安慰我,怎麼還給我添堵?”
林停晚回過神來,心緒幾經動蕩,便偽裝起來,“你說你……痛失所愛?”
他記得時清此行的目的是追尋愛人,這麼看來,行動失敗了。
別人的感情他不好打探,只好模稜兩可地問:“人家女子不喜歡你?”
誰知時清“咕咚咕咚”喝下半壇子酒,悶悶道:“若是如此就好了。她已經,為人母了……”
林停晚哽住,不知怎麼安慰,只能伸手拍拍對方肩膀,下去又拿了幾壇酒。果然,沒要錢。
兩人在露天的客店後園亭中一醉方休,像是同病相憐的人互相慰藉。喝到後面,林停晚明顯感覺自己有點醉了,而時清,更是已經胡言亂語。
“你說,我為什麼不早點表露心聲。不不不,那時候我太小了,誰會把一個十幾歲小孩的話當真。可是我也是為了滿足她的期望,我其實真的,一點也不喜歡讀書,不喜歡做官……”
嘖,這樣子是愛上了一個大姐姐!而且現在人家已經是有夫之婦,孩子他娘了!
林停晚藉著酒勁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你怎麼知道你是喜歡她的?”
時清雖然醉了,但是沒傻,他一臉“你在問什麼屁話”的表情,“我從小就知道。”
林停晚紅暈的臉頰露出疑惑,這對於精明冷漠的林大人倒是罕見,於是時清也拿出耐心解釋:“最簡單的就是,靠近她,我不由自主地高興,不管做什麼。”
見林停晚不說話,也不知所思,時清繼續解釋:“做什麼事都會想到她,不管她在不在身邊。”
說了半天,林停晚也毫無反應,時清由此判定,林大人沒有過感情經歷,甚至可能都沒喜歡過別人。真是個令人羨慕的無聊的人。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我的痛苦……”時清自顧喝著酒,爛醉如泥。
天色漸明,露重凝華,長夜就這樣熬過,晨風吹來,泛著絲絲涼意,吹得林停晚一哆嗦,逐漸清醒過來。
時清已經失去理智,他攬過林停晚肩頭,神志不清地邀請他喝酒,微微顫抖的手將酒灑在林停晚楓葉紅的衣服前襟。
“嘖。”林停晚嫌棄地捏著他的手,趁此機會問出玥然提醒的事情,“時清,給皇後尋醫問藥的事情,是誰把你安排去的?”
他是太子的心腹,而時清,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吏部都事,也會被派去任命,顯然背後有把手在推動。
“江承朗。”
果然是大皇子容樾王,皇後的兩個兒子,在表孝心上不相上下。
“你是大皇子的人?”
時清冷笑一聲,頗為不屑:“我怎麼可能成為他的下人……”
看上去十分矛盾,既不是大皇子一派的人,又幫其做事,而且言語中掩蓋不住對江承朗的厭惡憤恨。難道是他有把柄在江承朗手上?
林停晚適時換了一個問題,“那在大漠客棧中,你既會武功,為何還會被綁到地下狼群中?你知道了什麼?又是誰動的手?”
時清臉上出現了懵掉的空白,他似乎無法回憶起這件事情,沉默時間長到林停晚以為他根本不記得時,他才緩緩開口回憶:
“是一個女人,帶著鈴鐺,她力氣很大,用手絹悶暈了我,手絹上,有奇怪的香氣。我聽到她說起她的兒子.....”
說完這句話,時清便倒頭大睡。
林停晚在黎明中久坐,清晨的湖面升騰起霧氣,在熹微的晨光中一片朦朧,遠光中走來一個人。林停晚不用細看也知道,是店裡的老闆來了。
鬱熠朝踏著晨露而來,天光破曉,第一縷光也有所偏愛,映在他白的發亮的衣袂上,驚起流動的霧氣。
林停晚突然發覺鬱熠朝的名字起的真好,和他的人一樣,熠熠生輝,充滿朝氣。
這樣的人,他如何能不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