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緝
自從宿周被褫奪了探查權,只得每天來經如鴻這裡打探訊息。經如鴻不敢得罪宿家,只能邊查案邊遮遮掩掩。
那日在監牢中,鬱熠朝只承認銀票的出處,並未明確銀票去向,本著嚴謹的原則,再加上心中私念,經如鴻不敢將砍頭的大罪輕易安在鬱熠朝身上,只能深入挖掘真相。
放著鬱熠朝不管不顧不定罪,這引起了宿周的不滿。
“經將軍,在下不明白,為何不直接審問於楓,偏偏要從世家裡逐一擊破?”
經如鴻剛送走白家來監辦的小廝,轉面迎上宿家監工,一時欲哭無淚。
這案子辦起來怎麼如此障礙重重!
本來牽扯到太子、宿家、白家就已經很是複雜了,結果鬱熠朝將錢票以私人名義借出的不計其數,而且據他本人回憶全都是有名有姓的商賈和世家。
“於老闆,您以私人名義借出這麼多錢,不怕收不回來麼?”經如鴻其實並不擔心他能不能回本,但看到長達兩頁紙的名單,他簡直要哭出聲來。
鬱熠朝本來在心中竊喜,林停晚被他環抱時竟出奇地安靜,像在劉家莊一樣,不掙脫不反抗。於是他貪念上頭,不肯放手。被經如鴻打斷暗生不爽。
他重新要來一張紙,蘸墨提筆,聞言側頭溫和一笑:“收倒是能收回來,只是不一定以貨幣的形式,所以不計入明賬。”
明明是滿含笑意的回答,經如鴻愣是聽得後背一涼。
直到他逐一擊破名單中的在列人員時,才知道鬱熠朝對於他不合時宜的打擾進行了怎樣刻薄的報複。
“誰借錢了?”
“這姓於的誰?”
“我家富甲一方,拿下個皇家物件還需要仰仗他人鼻息?笑話!”
十個人名中,有半數以上表示不認識於老闆,一兩個人對造謠自家需要借錢的行為表示受到折辱,要討回清白,還有幾人思索片刻後問詢於楓的背景。
“是包養了華宿那個小白臉的權勢?”
經如鴻一生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雖有小私心,沒有大惡念,聽得此等有悖倫理綱常的混亂關系當場呆若木雞。只能規規矩矩將人請走,隨口敷衍著那人“有後續請經將軍務必告訴我,這對我真的很重要”的無禮請求。
看著經如鴻焦頭爛額,林停晚捧著荔枝楊梅冰笑出了聲。
宿周:“不是說要回避,林大人怎麼還在這?”
林停晚興致缺缺地將瓷缽放回桌上:不好吃,沒有那天晚上鬱熠朝點的口感好。
林停晚擺手解釋:“別誤會。首先我從進門開始一句話也沒說,宿老闆還說了兩句呢。其次不是我要來,我就住在經將軍隔壁,是他邀請我過來的。”
宿周聞言望向經如鴻,彼時後者已經顧不上宿周犀利的目光。他這兩天審問地抓耳撓腮、捶胸頓足,此刻他臉色蠟黃,一副飽受摧殘的樣子朝林停晚求助:“林大人,幫幫忙吧。”
“哼。”宿周冷笑一聲,質問道,“如你所見,這於老闆沒一句實話,他說錢借出去了便是借出去了?我看這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問題就在這裡。”經如鴻終於能喝上口水,“名單給的很有學問,亦真亦假,不管以何種方式找到名單中的人,總是有一部分確實借過錢,而其他人雖沒有借過錢,要麼是於老闆産業的合作物件,要麼是對於老闆所事生意感興趣之人。”
宿周怒極反笑,一拍桌子:“什麼意思?這於楓什麼意思?讓我們幫他追債?還是替他排查潛在合作物件?”
林停晚在角落中悻悻糾正:“沒有‘們’。”
經如鴻見狀一臉誠懇望向林停晚:“林大人,你和於老闆是舊識,幫忙甄別一下?”
林停晚幹咳幾聲,無奈婉拒:“只是舊識,我和他其實並不太熟。”
?
在牢獄中摟摟抱抱的不是你?
其實林停晚並沒有撒謊,他們只是舊識,當下的事,他甚至不如華宿清楚。
這些天來他心中糾結,一邊整合所有線索,一邊將其全部推翻。因為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鬱熠朝。他自認不算眼瞎心盲,認定的人就算無法遍知過往,至少本心守正。
因此最終他放棄了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