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淩糾結良久,曉得棠韞殿下的話並不是玩笑,於是狠下心,問:“您並未將她安置好,是預備要讓她與您同住了嗎?”
“如果本宮說是呢?你可會生氣?”棠韞輕輕反問。
何淩卻不敢動作,甚至不敢回頭。
“我......我不會同殿下生氣。”此前也是自己同殿下說的,會給殿下留夠後路,“但那人也是個女子,同為女子,我有什麼地方不如那個人?”
在何隋面前所言的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真在殿下的面前,什麼卻都無足輕重。忍耐了多日,到頭還是因為這樣的事就對殿下質問了......
棠韞又問:“還有嗎?”
何淩還是不肯轉身,“還有......內臣想知道,殿下到底想要什麼......”
“原先,內臣以為殿下是想要明哲保身。後來,內臣又覺得殿下希望內臣控制朝野,控制兵馬。再後來,內臣發覺,殿下好似並不在乎那些,在意的是內臣......”
棠韞咬著下唇,忍耐片刻,問她,“那現在呢?”
“內臣以往絲毫不敢僭越半分......是殿下給內臣寵愛,讓內臣覺得自己與殿下是另一種關系。但現在,殿下為何要帶那個阿竹回府。殿下把內臣放在何種位置呢......”
“呵。”棠韞抱著她腰身的力道,陡然消失。
她松開何淩,轉身回到軟榻,“何大人這番話憋很久了吧。原來你便是這樣想本宮的......阿竹的事,本宮多次想同你解釋,可你總是自行離去。忍到現在才來問本宮,成了本宮的錯處。”
“殿下......”
棠韞又道:“你當本宮是什麼?人盡可夫之輩嗎?!阿竹是本宮父皇的孩子,與本宮是血脈相連。本宮與她難道會違背天道倫理,會如同本宮和你一樣,做出有違天道之事?!本宮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與你何淩做過的事,本宮這輩子都不會再同別人做......你可滿意了?!”
盛怒之下,棠韞動手掃下一桌的糕點瓜果。
雜物七零八碎的散落於地。
門外阿詹聽到動靜,急得直叩門,“殿下!大人!出什麼事了?”
何淩回頭便見棠韞一臉的清淚,弱柳扶風的病態撐著桌案,看向自己的眼中全是怨恨。
“殿下恕罪,內臣肆意揣測殿下,是內臣的過錯。殿下不要動氣,小心身子......”
棠韞與她相視良久,眼前模糊的淚讓她看不清何淩這張好看的臉。
“殿下......內臣今日過來並非是要......是因著回來的路上,發現了此前那位大夫屍體,內臣放心不下殿下,這才......”
“住口!”棠韞呵道,“阿詹,送客!”
阿詹推門進來,就見何大人跪在地上,自家殿下手撐著桌案,馬上便要倒下的模樣。
“殿下,您這是?”
“送客!”
......
真將人送了出去,阿詹開始惴惴不安,不敢離開棠韞半分。
“你也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靜。”
阿詹哭著道:“你可不要想不開,沒了大人,您還有奴婢。奴婢是萬萬不會離開你的!奴婢絕不會像大人一樣!”
棠韞扶額,無奈道,“本宮需要好好想想將阿竹安置在何處。並非你想得那樣。”
至於何淩,往後絕不會再將此事放在心裡。將這根刺拔去了,又讓何淩複增歉疚,往後更好行事。
“晚些時候,她會來看本宮。你同她說,本宮今日想喝雞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