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淩面上已是羞怯,很快下榻,自顧自的穿衣,留著棠韞殿下在一旁面色不悅的看著。
許久,她穿戴好了衣物,便前去服侍自家殿下。
開口就是妥協,何淩道:“夫人是該起了,我伺候夫人洗漱吧。”
棠韞這才算滿意,任由何淩不大熟練的折騰自己的妝發。
結果最後,阿詹與婢女端著早膳前來,一看殿下的妝發,眉頭擰得是十分難看。
想想便知道是出自何大人之手。
是真醜啊......白費了殿下生得一幅我見猶憐的好容貌。可阿詹偏偏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言,對殿下的妝發下手的可是何淩,不是她能指摘的。
最後還是何大人鬆了口,掩住口鼻故作咳嗽,直接也道:“你替殿下重新梳妝吧,我...我在外等候。”
棠韞捂住嘴十分明顯的嘲弄,何淩更覺臉上無光,瞧著棠韞的眼神萬分無辜。
殿下便哄著她,“好啦。你不要出去,只在這裡陪著我,可好?”
何淩從善如流點點頭,坐在一旁的位子上,眼神直盯著棠韞去了。
等一切妥當,棠韞著了一聲青色的外袍,與何淩一道兒成了個天作相合又十分相配的好模樣。
“今日是十五,我與夫人便去那頭山腰的承原寺看看,也去同神佛敬一炷香,祈求個平安吧。”
棠韞自然答應她,“好。不過寺院在山腰,我若走不動了,你可不好再揹著我了。”
“那便與夫人在沿途多歇一歇。”何淩答道。
棠韞勾了抹笑,隨意問道:“那座寺院這樣得你的喜歡嗎。即便是累了,也不可半路回轉?”
何淩微愣,卻道:“那座寺院,求心內姻緣最是靈驗。”
如此說來,仿若水到渠成。
......
可惜一路之上,見到的不只是風景,還有許多許多。
棠韞不知為何越往山上去,越多在道路兩旁蜷縮等待的老弱婦孺。他們蜷縮在一起,以茅草鋪地,光天化日之下便躺在道路兩旁。
四周擺滿了皆是破碗。可那些碗中什麼也沒有,甚至沒有半個饅頭。
“為何會這樣?”棠韞一路將行數百步,將眼前的情況一一收在眼底,“章州城也算是離京都相近之地。”連章州城都會餓殍遍地之景,何況其他地方?
何淩接道:“許是偶然聚集吧。聽聞章州城的承原寺一直有對外佈施,今日正好是十五,他們來此也是正常。”
棠韞停下腳步,闔上雙目,“上位無知,萬般諸事皆是眼不見為淨,便日日會有餓殍遍地。即便這是偶然,也與時局與官吏,與上位者息息相關!章州是富庶之地,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嗎?”
“殿下不要動氣。”何淩看似勸導,“章州的官吏與陛下的前皇夫乃有裙帶牽扯,似乎未滿三十,且未過三試。”
棠韞一路牽著身邊人的手,此刻陡然放開。
東夏吏治朝局盤根錯節,如今自己已沒有餘力再去老樹再去梳理枝幹。即便明白了這些,看到這些,又有什麼用處。
棠韞重新牽起何淩的衣袖,似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一般,輕輕同她貼近,卻只道:“今日是來求姻緣的,我不想看別的,也不想聽......你依著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