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隋的臉被刀劍劃傷,幾道深深的血痕橫在臉上,看著嚇人。
他並不出聲,只是走去了主位沈桉的身邊,順從的站立著。
棠韞的心疼,毫不給她自己喘息的機會,蔓延開來。她亦是不能想象到,何隋是影衛的事實......這便真的叫她心痛難耐......她原以為何淩身邊除了自己的人,至少還有何隋此人是真心待她,卻不曾想......
連何隋也非真心。
何淩的身邊,根本沒有一個真心之人......
因為自己,她時時刻刻都身處危險之中。
看棠韞糾結又震驚的樣子,沈桉因此感到驕傲起來,問了何隋,“何淩呢?死了嗎?”
“回陛下,屬下無能。”何隋聲音低啞,棠韞一眼便看到了他脖頸上的指印淤痕跡。
他脖頸上面的指印和淤痕,還有臉上身上的傷痕,可料想到是何淩的手筆。
沈桉並未責怪,“也罷,朕身上的毒,既不是他的所為,不殺也罷。”
何隋道:“二姐死了。死在何淩的手中。”
沈桉好似只在乎眼前棠韞的表現,對何隋所言之事並未放在心上,“她竟是這般的無用,倒也罷了。”
死便死了,左右自己也活不過多久。將眼前的棠韞處置了,才是最後的手段。
茯茶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棠韞身前。
棠韞捂著嘴,輕笑出聲,很快將茯茶攔下,輕快又放肆地說道:“不必擋在本宮身前。”
上位的沈桉不免疑惑不解,選擇靜觀它變。
“皇姐知曉了是我的所為,難道覺得我會隻身前來受死嗎?”棠韞揹著手,身手的雙手相握,輕顫不止,“想來何隋是你最後的依仗,沒了他,你還有什麼呢?”
同沈桉唱空城之計,她該有把握的。可自己的性命也掛在這裡做賭注,何隋此時要對自己動手,茯茶能抵擋的時間不多。
沈桉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宮中難道還有沈棠的人!?
“皇姐想想就該知道。從你聖旨下達,派內侍送到公主府的那一刻起,你我的姐妹之情,便被你親手誅滅了。”
沈桉慌道:“朕......朕是為了東夏的江山社稷!”
棠韞闔眼,慢慢說來,“是嗎?身為主君,以外城三座加上我的性命去換五年的平安,這便是你的主君之道嗎?你是為了東夏,還是為了能夠名正言順的除去何淩呢?你要的那五年,是用來休養生息,還是用來排除異己?還有那敬北侯府,對皇位虎視眈眈不是一朝一夕,你竟也敢對他們加以重用......沈桉,你可知你大錯特錯。”
“我將何淩一步一步的培養出來,不是沒有想過要交到你的手中。她是一把利刃!可你那時再做什麼?想問皇姐,男寵貌美乎?政事繁瑣擾人乎?黎民可悲乎.......你怪不到何淩身上。”棠韞多看了何隋一眼,接著道,“你身邊的影衛怕是最為清楚,何淩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為你的江山社稷做了多少好事。”
棠韞聲音漸落,情緒起伏之間,她有些頭暈,呼吸不穩,間有咳喘,可一雙眼睛似狼一樣的盯著何隋,等待時機。
直到,何隋的臉上出現回憶的神情,棠韞便知,時機已到。
“影衛是皇帝的影衛,並非是你一人隨意驅使的傀儡。咳......”棠韞喚了一聲何隋,問道:“你敗給何淩,難道就沒有一絲的私心在嗎?你與何淩一起相處這樣久......也許也知道她是女兒身......”
在此袒露何淩最大的秘密,是棠韞試探何隋的最後一步。
她篤定,不會有人在曉得朝夕相處的人是女子之後,還能巋然不動。
倘若何隋早就知曉,便更好辦一些。
誰人能對何淩止住心動。自己不能,何隋怕是也不能吧。
自己生活在夜色之中,難免期待天明。
何隋挪動了步子,朝前向棠韞走來。身後的沈桉著急忙慌的呼喊,他卻充耳不聞。
距棠韞還有十步之遠時,何隋開口:“我......曉得自己的使命。可很古怪,我去的地方是軍營,安排之下,與她相遇。剛開始,我並不懂得為何要去到她的身邊,那時的大人還是個內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