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為,身後車駕裡是愛慕半生的姑娘。
他甚至對何淩問道:“何人攔路?”
何淩眼睛紅的嚇人,卻還是站在那處動也不動。直到敬北侯府之人將她四周團團圍住,她方才道:“在下公主府內侍,何淩。”
此間忽然揚起的一陣風,倒像是迎合氛圍,將何淩四散的發髻徹底吹散。
長發散落出來,她就是女子的面容,女子的身形,女子的一切。
此間卻無人在這時在意,楊煜顧著身後,極其不自然,“何大人要尋我父,為何不直接去我侯府呢。”
何淩漠然,“上次你去了公主府一趟,可還記得?”
楊煜誠實道,“記得。那又如何,我乃是應範大人之邀。”
他自認所做之事並無不妥。上次去也只是看了殿下幾眼,沒有半分逾越。怎麼到了這位何大人這裡便像是自己做了多麼不可饒恕之事一般?
何淩正要朝他走近,敬北侯府的侍衛們便將長劍橫在了她的眼前。
身後何隋也到了地方,將馬拉出,下一瞬便將喊叫著將何淩的佩劍丟擲,“屬下來遲,大人接劍!”
兩人在戰場上磨出來的默契,與旁人哪能混作一談。何淩接到了長劍,便意味著這些個人的命到了頭.
用足力道的那一劍,甚至將那人的頭顱硬生生的割下來。何淩滿目的血腥,低頭看著流出的血液染濕街道上的塵土......
“早知你應範仁之邀,所以我先送他去下面等你。”何淩感受到臉頰邊的濕潤,用手一摸,才發覺是自己的傷口再淌血。
她笑了聲,摩挲著指尖的血液,滑向第二個指節。
楊煜還說著話,“那日是殿下......”
也只一瞬的功夫,何淩手中的長劍擲出,長劍穿過楊煜的胸膛,發出錚錚劍鳴,帶出深紅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便與前頭流淌在地的血液融合在一處了。
“你!你.......”楊煜還未反應過來,怔怔朝自己的胸口看去。
這瞬間他沒感覺到的疼痛慢慢的蔓延了,卷著他的神思與性命聚攏......
何淩這時才走近他,側耳去聽他的話,“世子您說,我聽著。”
“你......不過是個太監,我父親不會......不會放過......”楊煜在最後看著何淩,全是怨恨。最後了,他似乎還是沒有能夠與棠韞殿下定情,好似還是沒有能夠帶她逃離這個人......
楊煜眷戀著朝後面看了多時。車駕的簾子......為何不能為他掀開一次......
那擾人的風,卻幫了他一把。
狂風卷著車簾而過,吹起了車簾,他能看車裡那雙溫柔又媚態的眼,那張弱氣又傾城的臉......
耳邊,何淩卻同他說,“那不如讓敬北侯陪您一道兒去吧?我正有此意,得了世子的允準實在有幸。勞煩世子在下面等著,您的父親不日便會去見您的......”
何淩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車裡,棠韞殿下捂著心口,看著自己眼裡可全是委屈。何淩心間難受,發狠的說:“世子別看了,她是我的人,覬覦她的所有人,都會死。其中包括你。”
不知是不是迴光返照之故,他倒在地上還看著棠韞殿下,本不清晰的視線忽然無比的清晰。楊煜看她嘴角動了動,看她無聲說了話,看她同自己詭異的笑。
她說,去吧,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