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到嘴邊,偏偏最難開口。
三月之前,棠韞問自己的那句,野心幾何。她對此起了怨氣,因此之後離開皇都也沒有親自來過一回。
何淩看著她低垂的長睫,縈繞在腦子裡的全是棠韞昔日的矜貴。
棠韞殿下是天生高貴,哪能這樣的對自己低頭認錯呢......
就在這時,棠韞又道:“本宮一直是依附著你而活,往後也是啊......”
何淩陡然慌張無比,這話也是自己那日離開時說出的氣話,說要棠韞殿下永遠依附著自己,而後便又一次將她“禁足”在公主府內。
“殿下別說了。是我的錯,殿下不要這般。”何淩松開她的手腕,又輕輕柔柔的將她雙手捂在胸前。
何淩的身量比棠韞高,微微低頭,額頭相抵之下,什麼情緒都近在咫尺。
“我知錯了,殿下不要對我這般,我想讓殿下恣意而活,而不是這樣委曲求全。”
棠韞的聲音帶了哭腔,回道:“那你下回又是說走就走,一走好似就不願意回來了。三個月了,以大人的本事,邊境什麼樣的事需要你用三個月去辦......”
“我......”何淩支吾著,一時之間不知怎麼回答。
“你會舍棄本宮嗎?”棠韞用極輕的聲音問。
“不會。”何淩是恨不能將眼前人揉進骨血裡,怎麼會捨得舍棄她。
棠韞低出兩滴淚,嗚嚥著:“別和本宮鬧了,本宮身子不好,膽子也小,受不住你這樣的冷待。”
冰封的湖水中砸下一塊巨石,加上氣溫回暖,這冰就該融化了。
這一遭,何淩在公主府住下,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離開了公主府,入了皇宮,調查內湖溺斃的皇家內案。
皇宮內院的事,何淩頭一回正經的前去插手,她不曾對棠韞細說,只說了入宮辦事。棠韞不攔著她,用過了藥後,就在院中獨自飲茶。
她乖順的像一隻兔子。阿詹替她在屋內燃起藥香,又送了點心陪著在院子裡,“殿下,大人派了茯茶姑娘來送東西。”
棠韞淡道:“那便正好,喚她過來。”
那人每次出去辦事都會給自己帶禮物,今日的禮物不知是什麼樣的玩意兒。
茯茶不久便到,呈上何淩送的物件,口中說的卻是,“殿下,大人今日入宮查察,顯然已經起了疑心。”
棠韞開啟盒子,將裡面的暖玉取出,自己動手將它戴在腰間,“她愛著本宮,又對本宮歉疚,你便安心吧。安心做她的人就是了。”
“是,殿下之後的安排請吩咐給下處。”
棠韞微微思索道:“敬北侯府欲與皇姐聯姻,我們可助他們一助。”
三個兒子皆因為皇姐而死,潘氏與皇姐不會再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不過是折翼的世家,不足為懼。敬北侯府卻是不然。看來“溫潮熱”還不夠熱。
如此,也推何淩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