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棠韞說不出原諒的話，不過喘息更重了。
她擔心著自己會不會壓到何淩的傷口，在何淩的懷裡根本不敢亂動。
確認不會讓她受痛之後，棠韞才道：“你帶了什麼？我且問你，若我今日不來你的府邸，你預備何時同我說？”
何淩默默無語。她確實沒有要告訴殿下的打算，在沒有危及生命的情況下，都沒有必要讓殿下知曉。
“本宮就知道，你這樣的人，哪有什麼非要交代的事......”即使對方是自己，她也是一樣處置，“還是說說你帶了什麼吧，少惹本宮生氣。”
何淩嚥下許多，輕聲溫柔道：“內臣給殿下帶了最喜歡的茶。”
殿下好茶，且適當飲茶對殿下的心疾也有好處。
棠韞問：“這回是什麼茶？”
回回帶回來的茶都不同，也是厲害。
何淩道：“六安瓜片。明日內臣會將帶來的禮整理好，同殿下一道兒回府。”
外頭可是悽風苦雨，總沒有讓殿下隻身回去的道理。自己的府邸雖是裝飾傢俱草率了些，好在能住人。
下面人奉阿詹的話，替棠韞煮了姜湯上來，便由何淩盯著她飲下姜湯。
午後，何淩的屋子裡又生了一個炭盆，阿詹也隨侍在左右，奉上府上的瓜果糕點等吃食。
棠韞有意，便叫阿詹又取了一盅何淩帶回的六安瓜片，泡了來用。
何淩對茶的研究頗深，曉得怎樣的用水，怎樣的溫度，甚至怎樣的杯盞最適合哪種茶。今日這茶，帶有賠罪的意味在內，何淩泡的十分用心。
那炭火爐子也應了景。何淩令人在上加一方鐵網，網上慢慢的放置了些水果，橘棗杏柿，還有些旁的瓜果，甚至是玉米之類的蔬菜也在其上。
棠韞瞧不明白，抱著她一側手臂，疑惑道：“這是什麼別樣的法子，本宮好似沒有見過。”
何淩隨手又放了幾顆花生上去，慢慢道來：“早前有煨茶之事，殿下有聽說過嗎。待砂罐煨熱後，放入茶葉，茶葉焦黃之後，茶香飄出時加入開水，再聽之一聲異響，泡沫浮到罐口，則茶香四溢。”注一）
“似六安瓜片這樣到茶卻不適合這樣的方式去用。”見棠韞眼露心動，何淩連忙道，“在他朝民間便有將圍坐煮茶，改為煮旁的物什兒。”
棠韞默默點頭，偏頭問：“你是怕本宮糟蹋了這茶吧。”
“啊。”被戳破心思的何淩，支吾了聲，動手給棠韞倒茶，“殿下是好茶之人，怎麼會暴殄天物呢。內臣的擔心屬實是杞人憂天。”
接過茶，棠韞輕輕抿一口。
茶，是好茶。至於這人嘛，像是個憨人了。
她淺笑著，瞧著何淩笨拙的用一隻手在給自己剝橘子，“何大人辛苦了。”
何淩的側臉微微泛紅，不知是坐在爐子旁受到的熱意還是不知名的羞意。
如此過了些時候，外頭的何隋當真到了門口，等候著二殿下問話。棠韞一瓣一瓣的吃著橘子，挑眉瞧何淩臉色的變化。何淩半晌沒有反應，棠韞憋著笑，淡道：“是本宮的意思，喚他進來吧，本宮有話要問。正巧，他的主子也在。”
何淩的太陽xue突突的跳，直到何隋走到屋裡。她看著何隋，表面鎮定的模樣，眼神裡包含的卻還有威脅意味。
何隋直感到身上發麻，屋內的火爐子再怎麼旺也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