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場戰爭,這最大的惡是我先挑起來的。”阮綿綿愣了愣,在心裡回應道。
“主人,難道沒有您,這場戰爭就不會發生了嗎?龍虎陣營的平衡早就已經位於快要迸裂的邊緣了,甚至就算沒有黑漓聖教,龍虎陣營的戰爭也遲早有一天會爆發的。”小瓊此時終於拿出了她幾百年的閱歷。
“這是歷史的規律,是無法被改變的,既定的歷史軌跡。主人只是見證了規律發生作用的那一刻。與善惡根本無關。主人只要堅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夠了。善惡是無法分離而存在的,沒有惡,善又如何去界定?這兩者是相依而生,無法剝離的。而且,主人你之所以會如此矛盾,不正正是因為善在起作用嗎?”
“我是向善而生的器靈,所謂善,根本就沒有主人您想象得那樣高大和遙不可及。擁有善惡觀,本身就是善的一種表現,哪怕是世界上最惡的人,只要他擁有善惡觀,他的心裡就會有善的力量,無非就是大小的問題。我沒辦法從之前的主人那裡獲取力量,陷入沉睡,不是因為當時的主人變成了惡人,而是因為當時的主人被傷害後心如死灰,對任何事情都覺得無所謂,無所謂對錯,無所謂是非,自然就也失去了善惡觀,我就再也獲取不了善的力量才陷入沉睡的。”
“而諷刺的是,往往善人的心智更容易動搖和遭到破壞。所以,主人,請您不要再懷疑自己和感到自責了。小瓊真的很喜歡您,也很害怕有一天,您也會像小瓊的前幾任主人一樣,最後變得什麼也無所謂,彷彿一具空殼。主人您只要做您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哪怕您最後變成世人口中的惡人,可只要您有一顆堅定的心,小瓊就算力量變得微小也還是願意守在主人身邊啊。”
說到這裡,小瓊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沒錯,雖然我是單純依靠靈力就能存在的器靈。但我也贊同姐姐說的話,主人,無論主人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守在主人身邊的。”小鴆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因為小瓊和小鴆的話,阮綿綿愣在原地,杜離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聽見。
直到杜離的手撫上她的臉,她才一個激靈從意識海里抽離出來。
杜離看著阮綿綿有些發紅的眼圈,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叫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
“我沒事。只是想到戰爭就有些不安而已。殿下能平安回來太好了。”阮綿綿搖了搖頭,同時在心裡回應小瓊和小鴆:“謝謝你們。你的話我會好好想一想的。”
杜離對阮綿綿的話不疑有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說:“我知道我的靈力還比不上你,但是我也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保護你的。”
阮綿綿看著杜離,杜離的眼裡特別純淨,她都有點忘了杜離變得冷漠和癲狂時的那個模樣。她曾經是說過想要幫杜離脫離心魔的話,可她還什麼都沒有做,杜離似乎就已經壓制了心魔。
“我有個問題想問殿下。”
杜離溫柔地問道:“什麼?”
“殿下,是如何壓制心魔的?他說過,心魔是沒辦法被消滅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學會和心魔共存。”
“共存嗎?”杜離苦笑一聲,說:“我覺得我們應該是互相威脅吧。他想要的只有我才能給他,但他還是能夠隨時奪取我身體的控制權,如果我不達成他的目的,他就會傷害我身邊的人。但是,我也有能夠威脅他的手段,自裁。他比我怕死。”
“可是,殿下不是也能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嗎?”阮綿綿記得那個時候如果不是杜離及時拿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心魔就...
“但在那之前他的力量遠遠比我的大,我被封印在身體裡的時候除了看什麼也做不了。那次,我只是想著不能再傷害你了。”杜離低下頭,吻了吻阮綿綿的手,輕柔且小心翼翼。
這一吻,如同蜻蜓點水,卻在阮綿綿心裡點出了點點漣漪。
“殿下之前不是選擇放我們離開嗎?後來為什麼改變了主意?”
從生肖塔出來,他們被包圍的時候,是杜離替他們解了圍,之後一段時間也一直沒有找他們麻煩。
“因為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我以為他是真的愛你,我也知道皇室對你做過的那些事情對你傷害很大,那兩年你對我也很失望,所以,我就想,那樣也不錯,只要你開心就好。
可是,隨著我查到的事情越來越多,我越來越沒辦法放手。父皇也在步步緊逼,我也怕他會對你做比當年更過分的事情。只能先下手為強。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情,可我真的沒辦法就這樣放手。”
杜離蹲下身,放低了姿態仰頭看著阮綿綿同時攥緊了她的手,似乎在害怕她會把手抽出去。
阮綿綿咬了咬唇,她以為她問了那個問題之後,杜離多少都會表現出對初生的怨恨,或者至少在她面前貶低一下初生,可杜離只是提了一下,便將問題聚焦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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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真情還是假意,至少這一點還是很觸動阮綿綿。
而且,這些日子來,杜離在她面前姿態放得有多低,她都看在眼裡。她對杜離的恨一點點消散,本來她就沒有因為那些輪迴中的事情而記恨杜離,真正讓她對杜離產生恨意是他想構陷初生。
可那個時候杜離的身體被心魔控制著,而誘發心魔的正正就是初生。她是愛初生,可基本的是非對錯,她還是分得清的,她可以偏袒初生,卻沒辦法把過錯一股腦推到別人身上。
“可是,我已經不是殿下認識的那個阮綿綿了...殿下這麼優秀,就算沒有我,也一定會成為龍院的候選人。”阮綿綿有些受不了杜離的姿態放得這麼低,開始給杜離找理由。
“你認為我對你好只是因為想進入龍院?”杜離臉色一沉。
阮綿綿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繼續說道:“那天左雙發現了我父母的藏身之處,知道了他是千年靈獸,我想讓皇室轉移注意力,所以這場戰爭是我挑起來的。想著,疲於應付戰爭的皇室會暫時放過我,放過我的父母,放過他...”
杜離聽著阮綿綿的話,手勁越來越大,卻還是顧及著可能會弄疼阮綿綿,剋制著,顫抖著。
良久,杜離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在睜眼那一刻,屏住的氣息同時盡數釋放出來。
“綿綿,你聽我說,這場戰爭會爆發其實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是遲早的事情。虎陣營早在幾年前就開始增強自己的軍備力量,和我們的邊防也從兩年前開始就不斷有小規模的摩擦。無論有沒有你,戰爭都會在近幾年爆發。”杜離一邊說著一邊將阮綿綿的碎髮別在耳後,撫著她的臉,眼神認真。
“還有,我杜離不需要藉助任何人上位。”杜離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