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破天荒地休息了一天。周玲給她買了另外一種止痛藥,她吃下後總算稍有緩解。
第二天,凌寒不顧周玲的反對,還是出門工作了。
剛開始送外賣,她沒有什麼經驗,走到哪裡就在哪裡接單,結果常常吃了不熟悉路的虧。後來她選擇了一片商業區,周圍都是寫字樓,尤其是中午和晚上的用餐高峰期,基本上不愁接單。
下週就要過年了,外賣訂單比平時要少了一些。很多公司已經陸續放假,晚上商業區裡高樓大廈的燈也沒有平時亮的那麼多。
凌寒上午接到了幾單外賣,最後一單是送到附近商場的辦公樓。
送完這單,凌寒乘電梯下了樓,經過一樓大堂時,看到商場正在搞活動。是一家琴行在舉辦兒童鋼琴表演比賽。舞臺下都是準備上臺表演的小朋友和他們的家長。周圍有很多人在觀看比賽。
凌寒忍不住走回來,她站在圍觀的人群中認真地聆聽臺上小朋友彈奏鋼琴。
上一次彈琴還是在監獄裡參加文藝表演。凌寒戴著棉手套的手指情不自禁地隨著音樂的節拍在身體兩側輕輕敲擊著。
她幻想著在舞臺上彈琴的那個人是自己,全身心地陶醉其中,直到舞臺上的琴聲停止。
她漸漸回過神來,意識到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每天和琴聲為伴的她了。
凌寒一轉頭,發現旁邊有人在看她。她立刻意識到穿著騎手服、帶著頭盔的自己在人群中是多麼格格不入。她快步走出了人群。
沒走出幾步,她就看到了舉辦活動的琴行。透過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她看到一架架鋼琴陳列在店裡。她想進去看看,突然又收回了腳步。她以現在的裝扮出現在琴行裡,哪怕是在琴行門口,都會招致如剛剛那般異樣的眼光。
凌寒朝著視窗看了一眼,拔腳快速朝著商場大門口走去。
下午她又回到了那片商業區接單。能接到的訂單不多,而外面的溫度越來越低,總在外面待著,穿得再厚實也抵不住寒風的侵襲。她想找個地方取暖,但是沒有外賣訂單,她進不去大廈,大廈樓下倒是有幾家餐館和小超市,可她不消費,自然是不好意思進去的。
尋來尋去,她發現一座大廈後有個背風的角落,她便將車停在那裡,在那個角落休息。
她從電動車後座的保溫箱裡取出一個保溫杯,擰開蓋子喝水。時間太久,加試氣溫太低,保溫杯裡的水沒有那麼熱了。在這個特殊時期,她是應該多喝熱水的,可是條件不允許,她也實在不捨得去超市花錢買一杯熱飲。
她剛在背風處待了沒多久,就有幾個騎手也發現了這個地方。他們把車停在她旁邊,也留在這裡躲避寒風。
凌寒見來了生人,很自然地又往角落裡靠了靠。那幾個人彼此相識,來了後就開始說說笑笑。
她穿著厚厚的棉服,又戴著頭盔,幾個人可能以為凌她也是個男人,在她面前說話就越來越沒有忌憚,甚至開起了黃腔。其中一個人突然尿急,竟然直接就要解開腰帶對著牆角解決。
“不好意思,我先回避一下。”
凌寒這一聲讓幾個小夥子愣住了,角落裡的竟然是個女人!
要撒尿的那個小夥子趕緊繫好腰帶,邊說對不起,邊跑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你是個女的啊!”其中一個體型比較壯碩的小夥子還是不敢相信。
“嗯。”
“我送了這麼久外賣,還第一次遇到女騎手呢。”壯碩小夥對其他幾個人說。
“不好意思,我們剛剛有點......”一個矮個小夥說。
“沒關係。”凌寒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