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劍技地破天驚—天地俱焚提高至一代宗師境界…”
系統的聲音在蘇敗腦海中響起,蘇敗此刻的氣質也徒然發生了變化,原本他握住鐵劍的時候顯得殺伐果斷,而此時握住鐵劍的他卻再也沒有以往的凌厲,更像是執筆墨漫步於江南煙雨中的儒雅書生。
返璞歸真!
謝曉峰的劍術已至巔峰,早已化繁為簡。
那種橫掃天下無數劍客而收斂起自身鋒芒的劍術,這是謝曉峰的劍術。
只是當蘇敗真正領悟謝曉峰劍術的時候,他卻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沉重,那種沉重甚至想讓放棄手中的劍,隱隱約約間,蘇敗有些明白為何謝曉峰會放棄天下第一劍而化為阿吉泯然眾人。
“他的劍術真的很累…修習他的劍術更累…”蘇敗心中喃喃道,近來他為了儘快掌握謝曉峰的劍術,將自己的心絃繃得很緊,不斷藉助外界壓力來磨練自己的劍術。
想到這,蘇敗好似大徹大悟般完全的放鬆下來,心神沉浸在謝曉峰的劍術中,但就在此時,蘇敗眼前的世界卻是徒然變得昏暗下來,黑暗逐漸淹沒了他的世界,眼前的刀意以及無盡刀氣都如同雲煙般消散,那種斗轉星移的感覺再次湧上蘇敗的心頭。
這種感覺,蘇敗曾經歷過數次,就是這種感覺讓他目睹了葉孤城的孤寂驚豔,西門吹雪的寂寞如雪。“終於來了…”
黑暗在蘇敗眼中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車水馬龍的街道,迴盪在耳旁的是小販的呦呵聲。
第二次。蘇敗見到了謝曉峰。
至今,蘇敗都難難忘記初次見到謝曉峰的那一幕。
翠雲峰綠水湖畔神劍山莊前,那個白衣如雪如謫仙臨塵的王者。
只是眼前的謝曉峰和蘇敗印象中的截然不同,眼前的謝曉峰頭髮凌亂,衣衫襤褸,那原本如星辰明亮的雙眸中只有黯淡之色,他握劍的雙手此時正挑著糞桶。
站在數米開外。蘇敗依稀能夠嗅到那股刺鼻的味道。
蘇敗微微皺著眉頭,他沒想到那個被江湖無數強者尊為劍神的謝曉峰淪為這樣的一幕。
好似察覺到蘇敗的目光。謝曉峰緩緩抬起頭,看向蘇敗,唯一不變的還是他那眉宇間的憂傷,連陽光都無法將之化開。
“你來了…”謝曉峰開口道。他放下手中的糞桶。
蘇敗投目望過去,在糞桶的底部他依稀可見到熟悉的字眼:謝曉峰。
“是不是很可笑?當初最尊崇的名字如今竟淪為萬人唾罵的地步…”謝曉峰順著蘇敗的視線望去,單薄的身形在陽光中輕顫著,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壓抑的沉重,“我父親死了…我的妻子另嫁他人…我親手殺了我的義兄,我的嫂子也跳崖自盡…人人都說神劍山莊的謝曉峰弒兄奸嫂,到最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陽光在此時彷彿都變得沉重起來,蘇敗直視謝曉峰那眉宇間的悲傷,更濃了。
至於這其中的緣由。蘇敗前世也有所涉獵過,謝曉峰的義兄鐵玄囑託謝曉峰拯救前朝太子,策劃了一場苦肉計。讓謝曉峰親手弒兄救出前朝太子,也成全了他弒兄的罪名,而他的義嫂思念成疾跳崖自殺也再次成全了他的奸嫂的罪名。
謝曉峰,原本這個在神壇上高高在上的名字在那時就跌入凡塵,萬劫不復。
他揹負著無數罵名,神劍山莊也揹負了罵名。他的父親在那時自刎,他的妻子慕容狄秋也另嫁他人。可謂家破人亡。
為了神劍山莊的盛名,這世間再也沒有謝曉峰。
看著眼前的謝曉峰,蘇敗的心情也莫名的沉重起來,這原本是個集著萬千寵愛,無盡榮耀與驕傲的人,而如今卻變成這樣。
人生就是一種盛大的悲劇,蘇敗不知道為何想到這樣的話來形容眼前的謝曉峰。
“江湖就是個囚牢,往往很多時候我們就像風中的落葉,水中的浮躁,往往都是身不由己。”蘇敗不知道怎麼寬慰眼前的謝曉峰,只是說了這樣的一番話。
謝曉峰默然不語,彎下身將一旁的糞桶重新放在糞車上,推著糞車,步履闌珊的消失在夕陽籠罩的街道中,蘇敗緊隨其後。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謝曉峰越發的沉默,有時候數日他都沒開口說話,彷彿蘇敗不存在似的。
蘇敗也沒有主動開口,只是閒餘之時在謝曉峰所居住的破屋外修習劍術,那時總能引來謝曉峰的一陣駐足。
謝曉峰沒有主動指點蘇敗劍術,但蘇敗對於謝曉峰的劍術卻有著驚人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