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磅礴的劍意盪漾而出,數百丈的劍光撕裂天際而去,攜帶著毀天滅地般的鋒芒斬落在巨眼上,竟直接將這道巨眼斬成兩半,猩紅濃稠的鮮血在裂開的巨眼間迸發而出,傾瀉而下。
遠遠望去,就如天地間徒然出現一道血色瀑布。
蘇敗靜靜望著這一幕,心中已掀起轟然巨波,他可是親眼目睹這道巨眼的可怕,而此時這道巨眼竟是被鐵劍所斬斷。
“好可怕的劍意,其上流轉而開的氣息竟比我領悟的劍意還要強…”
蘇敗目露震撼,他實在難以將眼前這柄鐵劍和他手中的那柄鐵劍聯想在一起。
“劍祖之劍,果然不凡,只可惜你主子已經身隕星空,就憑你就想跟本尊鬥?哼,聽聞劍祖之劍飲盡世間強者之血,那本尊今日的血,爾可敢飲?”
先前那道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如雷鳴滾滾於天穹間。
宣洩而下的血水徒然倒卷,直衝雲霄,聲勢駭人,遮天蔽日,就連那百餘丈的劍光都是徹底被遮掩下去,整個天地彷彿幻化成一片血海,滾燙而又猩紅的鮮血宣洩在鐵劍上,鐵劍輕顫不休,試圖脫離血海的束縛,然而這片血海頃刻間就已暴漲數萬丈。
蘇敗怔怔的望著這一幕,他此時算是明白鐵劍上面為何會佈滿著鐵鏽,只見這些血宣洩在鐵劍上時,一道道肉眼可以的鐵鏽在其上蔓延而出。腐鏽了鐵劍的鋒芒,抹去其上瀰漫的劍意,才短短片刻。這柄鋒芒不可直視的鐵劍就已失去左右的鋒芒。
就在這時,血海深處,一道倩影緩緩而現。
這是一名完美無瑕的女子,她那絕世傾城的容顏上沒有任何的瑕疵,白皙如雪,畫眉似月,唯一遺憾的是那雙清澈猶如琉璃般的眸子。其內沒有任何的情感色彩,就如同深潭般。讓人不寒而慄,就是這道似廣寒仙子般的身影,讓萬丈血海崩潰,讓炫烈的天火泯滅。讓銀電雷蛇虛無,山河永寂,天地失色,只為朝拜這道身影的存在。
蘇敗心中震撼不已,他在這名女子身上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波動,但在目光觸及這道倩影的時候,無數道轟鳴聲在他腦海中轟隆響起,直抵靈魂,彷彿要將他的靈魂給撕開。
“昔日。你以此劍問鼎大荒,征戰星空,今日本尊就以此劍覆滅你唯我劍宗的最後傳承…”女子貝齒輕啟。她的聲音很冷,比遠山白雪還要冷,讓天地間飄起鵝毛大雪,在話音落下的剎那,她就抬手握住眼前這柄鐵劍,鐵劍輕顫。響起一道悲嗆的劍鳴,盪漾在天地間。
“劍。用好了可傷人,可它卻是雙刃的,亦能傷己…他們都選擇明智之路,為何你如此愚蠢。”
女子那琉璃般的眸子輕輕眨動,目光頃刻間就從鐵劍上移開,那種感覺,就像世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她的美目凝視,比如眼前這柄鐵劍,比如這天,這地,她玉手輕揚,鐵劍帶著悲嗆的劍鳴聲,化作一道流光對著下方的通天劍樓暴射而去,融入其中。
咔…咔…
蘇敗腦海中頓時響起咔咔的聲響,他彷彿看見這柄鐵劍洞穿了第九重樓中的劍碑。
現在,蘇敗終於也知道到底是誰將這柄鐵劍插在那塊劍碑上,是眼前這名女人。
女子美眸靜靜的看著通天劍樓,許久之後她才再次開口道:“大荒再無劍道…”
她的聲音彷彿帶著震懾天地的力量,使得天穹崩潰,大地沉淪,瀰漫於這片天地間的萬千劍意都是齊齊崩潰,化作虛無。
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枷鎖以女子為中心擴散而出,不僅禁錮了這方天地,末劍域,東玄諸域,大荒,直抵達星空彼岸。
窟窿後方,那些至尊強者靜靜望著這一幕,默言不語。
蘇敗同樣默言不語,冥冥中,他覺得劍道在大荒世界的覆滅或許就是眼前這名女子所主導的,只是,她到底是誰?
虛空中,女子纖細的柳眉輕輕的蹙著,旋即突然轉過身盯著遠處的蘇敗,那目光彷彿橫跨了時空,落在蘇敗身上,唇角掀起一抹漠然的笑容,淡淡道:“若有道,便為大荒罪道!”
一股壓抑無比的感覺在蘇敗心頭蔓延而開,他頓時面色劇變,靈魂顫慄,快要承受不住這道目光而崩潰開來。
幸好在最後,女子的目光移開,停留在窟窿後方,“爾等若不想步入唯我劍宗後塵,應引以為鑑…”
“諾…”窟窿後方,一陣陣整齊的應諾聲相應響起。
女子好似很滿意這些人的反應,嘴角泛起的笑容越盛,“謊言有時候比起真實更好,至少能苟延殘喘下去…你們是明智的…”
破碎不堪的天穹下,女子的身形就如同她出現時那般,轉瞬化作虛無。
窟窿後方,那些湧動的強悍氣息也盡數退去,整個天地再次恢復死寂,天空中驀然飄起了一場雨,血雨。
“結束了…”蘇敗輕聲喃喃道,目光凝重的望著那道窟窿,這些人到底是誰?
至尊強者,那可是大荒世界最強悍的存在,別說是他,就算是帝道境,神道境修行者在這些人眼中都是螻蟻,而這些強者竟會對那名女子如此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