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泰常山這裡的事,傅辰讓薛睿和六皇子邵瑾潭聯絡,並沒有斷了五年前牽好的這條暗線,哪怕是現在有譴族寶藏,傅辰都覺得不能失去這個有利的這樣,他需要一個“財神爺”,不然如何讓那譴族的寶藏循序漸進的面世。包括連皇帝和戶部都對他的財產究竟幾何不清楚,這皇子在傅辰看來也是個非常清楚形勢和審時度勢的人,他只負責賺錢,打著皇子的名號更加如魚得水,看著和每一派的勢力都關係不錯,之前也像是倒向了二皇子,但二皇子被幽禁幾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僅僅這一點就知道這是個多麼滑溜的人,他遇到危險會逃開,有利益也絕對會鑽空子。
只要傅辰能提供他源源不斷的賺錢點子,他就不會和傅辰鬧僵,反而會將這個聚寶盆儘可能保密。
這是兩個人最恰當的合作方式,在薛睿舌燦蓮花的勸說下,六皇子答應把附近的山頭也一起買下來,當然這其中的管理權也有他一份,如果有什麼新品種也會首先讓他知曉,並提出了一定要見薛睿身後真正的主子的要求,能讓宮中最難接近的皇貴妃開口答應牽線,又能請動已經離開的宰相幼子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這好奇心五年前就被吊起來了,只是吊起來的人到現在都沒給他解惑過,邵瑾潭已經快被自己的好奇心給撓瘋了。
奈何傅辰這一方始終如一的平靜,整整五年,他現在對此人的好奇已經超過金錢了。
當然,邵瑾潭並不知道,他不但早就見過傅辰,還因為自己皇姐詠樂公主的關係,與當時還是太監的傅辰有過摩擦。
買下了幾座山頭,也使得所有過來的難民不至於都窩在同一個地方,人越來越多也意味著越來越難管理,目前傅辰用的是現代軍隊那一套管理模式,規定好每天的起床睡覺勞作時間,這裡的人也漸漸熟悉了這樣的辦法。
對於傅辰這樣的管理方式,也是讓薛睿等人心服口服,他們不是一般人,看的出來傅辰這個辦法的後續影響力和對人的約束,這讓原本的烏合之眾越來越有紀律。
但碰到了包志的事情,傅辰覺得以後這樣的管理孩子也應該加入。
葉惠莉見傅辰似乎在沉思,並沒有打斷,直到傅辰看到種得一些果樹,若有所思,才介紹起來。
果樹從中不少婦女熱情地朝著葉惠莉打招呼,又好奇地看向她身邊的俊美男子,好奇此人是誰,葉惠莉自然也沒介紹,一路帶著傅辰來到山頂,這裡已經被改造成了巨大的平頂,將傅辰帶到他們在山上造的屋子門,這裡的房子都是木質結構,較為堅固,過來的路上遇到不少在門口養雞餵牛織布縫衣服的婦女,他們雖然穿的並不是多麼好,但臉上卻是洋溢著笑容。
那樣的笑容,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幾個詞,憨厚與愚昧。
大部分難民,其實一輩子也接觸不到太多文化,他們的人生是圍繞著生存展開的,誰能給吃的就能聽話,這裡還沒有地主,沒有收稅,說是天堂也不為過。
葉惠莉是大戶人家出生,又是曾經的寵妃,若不是與二皇子的齷齪事被戳穿被流放,可能現在已經傲然在宮中,在這些農人看來當然是天仙下凡,驚為天人了。所以當看到她身邊的陌生男子,本能地會敬畏,又看到傅辰身邊閃著星星眼,一直沒離開的包志,有的家長變了臉色,這包志難不成還真遇上貴人了。
傅辰看一眼便大約猜到這些人的想法,寵溺地拍了拍包志的腦袋,“先去玩兒,哥哥待會來找你。”
包志人小鬼大地點頭,壯實的小身板挺了挺,這對他來說大概是最長面子的時刻。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他們已經接到訊息了,應該很快就會過來。”葉惠莉起身去沏茶,這可以說山上對待貴賓的最高禮儀了,一般人連喝水都緊缺,更何況是相當於飲品的茶。
傅辰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看著屋裡的一切,耳目聰明,聽到幾個婦女在談論他是否是來迎娶葉惠莉的富家子弟,這些年西北地區慕名而來的人很多,都想一睹芳容,只是後來都消聲滅跡了,這裡背後站著一個六皇子邵瑾潭,這位財神爺的影響力不在朝堂上,但在商賈和民間卻是不一樣,幾乎所有人都預設葉惠莉是他的女人。
傅辰目前算是唯一一個登堂入室的,自然引得這些婦女好奇不已,到底男女七歲不同席。
為了避嫌,他們是開啟大門的。
傅辰邊聽著婦女們編,邊觀察著自己看到的一景一物。
山上的難民都是西北鬧饑荒的時候帶回來的,除了本身就在山上的葉惠莉,薛睿擁有的幾個得力手下過來管事,他們的忠誠度自然是不用擔心了,到底只有葉惠莉薛睿也是不放心的,聽到公子傅難得過來一趟看他們的成果,他們也是喜出望外的,一直被放在西北這貧瘠的地方几乎不聞不問,只下達了幾個命令,並帶來人進行各種並不知道要做什麼的試驗,包括炸彈還是最終做出來他們才知道這就是戟國的武器,但最大的上司卻始終沒有表達,讓他們覺得自己並不受重視的同時也是惴惴不安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幾個管事都是薛睿一手提起來的,他們有的是人精,有的是專業上比較出類拔萃,還有的忠厚老實,不同的性格造成了他們互相監視對方又能制衡的局面,從人情世故上薛睿的這種做法也讓傅辰相當放心。
管事們為了顯示對此次會面的重視,特意回去換了衣服過來,這次大旱又有一些難民,其實這次來山上,估摸著又要擴建,將這些新的難民安頓好,幾位管事才離開。
難民中,有一個模樣普通、雙目卻閃爍著莫名光芒的青年望著這幾位的背影一眼,又安靜地低下頭。
他身邊有人湊了過來,這人大約幾個月沒洗澡,身上有股怪味,不過青年只是含著一絲不悅,並沒有躲開,“兄弟你是哪兒過來的,我聽說這裡只要咱們好好幹活,就能有吃的喝的,還能在這裡有住的!”
“……”青年沉默著。
來人卻是自來熟,繼續科普,“聽說這兒又個像仙女兒似的姑娘,只是那樣的仙女咱們也只能看看了,剛才管事的人說會給我們每人一個饅頭,饅頭啊!吃了饅頭,這裡的頭頭回來見見咱們,好緊張啊,你說那是什麼樣的,這裡簡直不像是西北的地方。”
那個人的信念從沒變過,世故的天真,這是那人的力量,聚集那麼多人為他所用,卻又同時創造了一個像是世外桃源的地方,哪怕是他,或者說哪怕是他的皇祖父晉.太.祖都沒有這樣去嘗試過。
青年忽然站了起來,對著看守他們,正在發饅頭的小頭目道:“想去茅廁。”
小頭目揮了揮手,這裡的人並不是囚犯,也沒有囚禁一說,“去吧,別亂跑,這裡可是有不少機關的。”
觀察完這邊的屋子,傅辰接過葉惠莉倒的茶。
“您喝茶,茶是咱們山上自己種的,我取名白尖,只是收成並不算好,我那時候看那幾個山頭還荒著,就與薛大人商量了下先種上這些茶。”身為貴女的她本能的是看不起太監身份的傅辰的,但這麼些年,包括連以前薛相的三公子都以這個男人馬首為瞻,她那點情緒自然被壓得死死的,隨著五年間傅辰給這個地方帶來的一點一滴變化,她現在對傅辰的情緒很複雜,看不上,又敬佩,這人要不是太監,該是怎樣的兒郎啊。
傅辰自認不是什麼附庸風雅的人,只是碰碰杯沿,茶是晉國的特色,這邊的新品種倒是可以之後吵一吵名聲,吸引富裕的州縣過來,“不錯,茶算不上頂尖,但這是唯一適合這裡土壤氣候種植的茶,你的手藝也很好,這足以推廣出去。貴嬪若是不自在還是喊我以前的小名。”
小名,別人喊他傅公公,或者……小辰子?
葉惠莉猛地抖了抖,搖了搖頭,以前的恩怨在他幫她逃脫流放命運的時候,也算一筆勾銷了,這時候她再不識好歹,那豈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