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緊閉,伊人換衣。
此時,老闆王富貴躡手躡腳地開門進來,悄悄走到葉雲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人呢?”
葉雲沒有抬頭,專心致志看著報紙,輕聲道:“換衣服呢。”
王富貴往換衣間瞥了眼,感興趣道:“雲子,說實話,這女人誰呀?”
“剛認識的一朋友。”葉雲輕聲道。
“我呸!”王富貴一萬個不相信,撇嘴道,“得了吧你,還剛認識,人家一個女孩子肯這樣緊追不捨呀?”
“信不信由你。”葉雲無語道。
王富貴推了推他的肩膀,臉上的笑容奸詐曖昧,悄聲道:“是不是昨晚沒給錢啊?”
葉雲直想把這個滿腦子齷齪思想的男人胖揍一頓,沒好氣道:“是,沒給,沒錢給。”
王富貴驚詫,感嘆道:“雲子,你太沒品了,叫雞本來就不是件高尚的事,你竟然還不給錢?”
人,真是奇怪得很,有時竟寧願去聽信謠言,而不相信真話。
葉雲沒再理他,翻開東海都市報的時事評論版,這是他每天必看的。
那些時事評論寫的水平並不怎麼高,很多都是一家之言,但勝在敢說敢寫。
王富貴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俯到葉雲耳旁,輕聲問道:“雲子,別說詐的,到底多少錢?”
葉雲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眼這個放浪形骸的老闆,微笑道:“你想試試?”
“想。”王富貴聽到葉雲這句再明顯不過的帶著試探挑逗意味的反問,慌忙不迭地點頭,雙目俱放著光,口水都差不多流出來了,那小妮子樣貌雖然看不大清,但僅她那無以倫比的魔鬼身材就值得回味了。
葉雲伸出五根手指比劃了下,煞有介事道:“這個數。”
王富貴笑了,這數可以接受,嘀咕道:“才五百啊,不貴,不貴。”
葉雲搖搖頭,糾正道:“五千。”
“臥槽?”王富貴驚目詫舌,咽口水道,“開什麼玩笑,這女人值五千?五千,我能玩多少雞了?”
葉雲聳聳肩,撇嘴道:“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
“可是,這也未免太貴了吧?”王富貴有心無力地攤手道。
葉雲不再理他,低頭看回報紙,戲謔道:“話呢我說到這了,你自己考慮一下吧。”
王富貴臉色沉了下來,瞪大眼睛盯著換衣間緊閉的大門,大有想穿透木門瞧出這妞究竟貴在何處的架勢,腦子裡的幾股思潮正在激烈地鬥爭著,支援一方說能讓葉雲這小子上過的女人再次也次不了哪去,五千值了;反對一方說花五千在一個任人魚肉的妓女身上,不是腦子有病就是有錢沒地花。
他內心掙扎了些久,咬咬牙,終於橫下一條心,大義凜然道:“雲子,這女人,我要上。”
葉雲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清他說的話,抬頭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王富貴露出個淫穢笑容,字正腔圓道:“這五千塊錢,我給了。”
葉雲錯愕,滿臉不信地問道:“你有這麼多錢嗎?”
“你管我!”王富貴擠擠眼,小聲道,“這世上啊,有種東西叫私房錢。”
葉雲窘迫汗顏,本來他是想讓這個身無分文而又死纏爛打著他的男人知難而退,卻沒想到弄巧成拙,這回真不知該怎麼擺平這檔子事了。要是讓那妮子知道他背地裡說她是雞,指不定會用什麼手段拙劣鵰心雁爪的法子來對付自己呢。
正當他進退兩難的時候,蘇湄就像一場久旱後忽至的甘霖,換好衣服出來了,他趕緊起身,說了句“我在外面等你”,就腳底抹油地溜了出去,留下一頭霧水的蘇湄和色慾燻心的王富貴在四目相對。
中午時分,正是廣記最繁忙的時候。
客人很多,位置卻就是那幾個,所以有不少來晚沒座的站在那乾等著。
夾在其中的,當然有葉雲,他表情看似漫不經心,眼角餘光卻不時地瞥向工作間。
已經十分鐘過去了,那裡的門始終沒有開過,蘇湄還沒出來,一向鎮定自若的葉雲竟然有些擔憂,皺著如刀雙眉,王富貴那挨千刀的不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在廣記這裡也敢霸王硬上弓吧?
又過了幾分鐘,門終於開了,蘇湄一個人從裡面出來,卻不見王富貴的身影。
她雖然換上了外賣服,但還是帶著鴨舌帽、黑框眼鏡,始終沒有露出真顏。
大堂的人很多,她卻輕易發現了帶點內疚之色的葉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輕輕瞥了眼他,並沒有馬上走過去,反而走向了櫃檯,然後跟老闆娘不知說了些什麼,就見得老闆娘的臉色鉅變,慍怒地走向工作間,嘴上還罵罵咧咧的。
見到這個場景,葉雲內心大寒,這妮子要展開報復行動了,還真快。
唉,他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