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斂完畢,雲見離在棺前磕了四個頭。
棺木右側站著雲見離的姨母和之前造訪過的東宮宛宛,一個一臉冷漠事不關己,一個低頭垂首目不斜視。二人剛被院裡的嬤嬤請來,畢竟是直系親屬,理應為祖母送終。
雲見離站在阿塵身後,不動聲色的審視那兩個人她想著阿塵說的話,不覺把嘴唇咬成了蒼白色。
隨侍祖母左右的嬤嬤推著空輪椅停在棺前,她指一下雲見離,又指一下輪椅,意思是讓雲見離過去。
椅上放著一本帛書,很厚,翻開後,裡面詳細記著府中金銀珠玉的數目和估價,後面還有一沓房產地契,最後一頁是印了祖母指印的遺書,祖母把帛書上記載的所有遺物都送給了雲見離。
雲見離越看越覺心驚,她合上帛書,雙手遞迴,對嬤嬤道:“嬤嬤,這我不能要。”
嬤嬤無動於衷,彷彿事情與她無關。
“你當然沒有臉要!”拓拔珠兒指著雲見離罵道:“你這個命中帶煞的孽種,剋死自己爹孃不過癮,還剋死自己的祖母!得虧離得遠,不然我也得被你剋死?”
雲見離聽得波瀾不驚,她已經習慣這位姨娘獨特的說話方式了。
“你想要。”雲見離問道。
拓拔珠兒極不屑的翻了她一個白眼,彷彿聽到了天大的蠢話,“你要清楚,這些本該是我的,除了我,誰有資格?”
雲見離道:“我可以給你,但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你以為你是誰?”婦人又要開吼,一旁的東宮宛宛制止她道:“母親不妨聽聽,省得外人嚼我們舌根。”言下之意是,無論她說什麼,我們聽聽就是。
東宮宛宛完整遺傳了她母親刻薄異常的眉眼,長得卻不像她,性格也不像,她比較穩重,能耐得住。即使她看到帛書時表情也很詫異,但她會隱藏,須臾間就面無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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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明顯把東宮宛宛的話聽進去了,收拾起囂張專橫的面孔,道:“你且說來聽聽。”
雲見離知道她們根本不會在意她的條件,但她有自己的打算。
“一,我要繼續住在這裡,住在我的院裡,直到嵐姨回來找我;二,凡是祖母院裡的僕從一律任其去留,去,即予金銀百兩、珍珠十斛,留,便不供人驅使,且要為其養老送終。”雲見離道:“應下,這裡的一切都給你,不應,就請你立刻出去,從今往後,整個府邸都是我的,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容得下你、還有你。”她準確的指向兩人,語氣不容置疑。
婦人聽得面色蒼白,怒極不得語。她是怎麼也想不到,雲見離敢說這樣的話,竟讓她滾出府去,明明她才是這裡名正言順的主!
東宮宛宛皺眉做為難狀,“表姐,你這樣未免有些過分,且不說我們有沒有足夠多銀兩送給下人,就算祖母把府邸送給了你,你做為晚輩,怎能無視長輩,口出狂言掃長輩出門?”
她的話說的句句在理,襯得雲見離格外野蠻。
“別叫我表姐,我不是你表姐!”雲見離哼道,只要看到東宮宛宛的臉,她就恨不得甩她一個耳光,“要不是你給祖母投毒,會有今天這事?”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東宮宛宛身上,有疑惑的,有不解的,有恍然的,但更多的是憤恨。
眾目睽睽下被指毒殺祖母,十多雙眼睛的修飾下,東宮宛宛不淡定了,她的眼神閃躲,顯得非常心虛。很快,東宮宛宛鎮靜下來,她板起臉對雲見離道:“叫你一聲表姐,是從小到大的教養,不是怕你,警告你,立人罪名最好是有真憑實據,否則就是賊喊抓賊,欲蓋彌彰。”
雲見離瞪著她,“是祖母親口說的。”
“怎麼可能!”東宮宛宛面色白了幾分,道:“我問你,我為何要給祖母下毒,我圖什麼?圖祖母臨終前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你麼?”
雲見離冷冷道:“同問,為什麼祖母沒把遺產留給寶貝外孫兒,反而便宜一個外人!”
“你!”東宮宛宛指著雲見離,“是你!你強詞奪理,居心叵測,恩將仇報,就是你在祖母茶裡下毒,逼祖母寫下遺書。”說不過雲見離的東宮宛宛情緒激動,一改此前淡定,顯得有些狂躁。
“你怎知,是茶裡有毒?”雲見離抓住東宮宛宛話裡的漏洞,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仔細捕捉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東宮宛宛語塞,腦袋一片空白,“你,你……我怎麼知……那不是……”越說越亂!
“東,宮,宛,宛!”拓拔珠兒神色陰沉,一字一頓的,幾乎咬牙切齒的念著東宮宛宛的名字。從她聽到雲見離說東宮宛宛下毒害死她母親時,便傾向於相信雲見離,畢竟東宮宛宛是她的女兒,她瞭解東宮宛宛的脾性,逼急了她,她確實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