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下面人對妍姐姐倒是很恭敬。
文人向來是清高的,可是妍姐姐卻是給尋香坊專門找來幾名技藝高超的琴師。
按照妍姐姐的話說,若是這裡的清倌連一星半點的技藝都沒有,還不如做手下打雜的。
那段時日,是鳳卿笑得最多的日子。每日醒來,忙完妍姐姐交代過的事項後,鳳卿就去跟隨琴師學琴。在晚上,鳳卿就會一個人對著鏡子練自己的笑。
人們都說,心裡有著很多苦的人,笑起來不會有多好看。
但是鳳卿卻是在短短半月讓自己那張本是毫無生氣的臉變得靈動起來,嫵媚的笑,動人的笑,嬌媚的笑,可憐的笑,鳳卿把自己身上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本就長了一張貌美如花的臉,輕笑起來,更是魅惑不已。
後來,鳳卿學會了琴技,技藝嫻熟,一時之間,竟是連教自己的那位琴師都自愧不如。
鳳卿現在還記得,在有一日的下午,自己像往常一樣彈奏一曲過後,琴師卻是看了自己良久,喟嘆道:“從明日起,你不必來了。”
鳳卿不解地看向琴師,忐忑地問道:“可是我太過愚笨?”
“非也,”那位琴師搖了搖頭,竟是笑出了聲,“我已傾囊相授,你已融會貫通。從今日起,你的琴技,該你自己去慢慢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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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鳳卿笑了,笑得很開心,不再是那些虛假的笑,而是得到別人肯定後發自內心的愉悅的笑。
可是這笑沒撐多久便被琴師的下一句話撕碎了。
“如此容貌,又有著這麼高的天資,真是可惜了!若你出身官宦人家,必是眾人求娶的門閥貴女。”
鳳卿收起臉上的笑容,看著琴師認真說道:“雖然我在尋香坊活著,但我一樣能讓鳳都眾人皆知。”
鳳卿沒想到,自己當時不過一句無心之言,卻是真正地應驗了。
那日晚上,是鳳卿第一次登臺獻藝,身著一襲拖地的紫紗裙。
妍姐姐告訴自己,每個人上臺獻藝,都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一個徹底拋棄自己過去的名字。
鳳卿以前總是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以前尋香坊裡的人都叫鳳卿小木頭,鳳卿現在也不知道要叫什麼好。
鳳卿告訴老鴇,第一個出錢聽自己彈琴的客人,就是會給自己取名字的人。
鳳卿臉上帶著面紗,心下不定,有些緊張,卻是不敢顯露出來,深呼一口氣便彈起了琴。
臺下的人本以為鳳卿是故弄玄虛,還帶著面紗吊人胃口。可是琴聲一起,四周卻是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這動人心絃的琴聲。
一曲作罷,鳳卿起身行了一禮。
這時候,眾人還有些恍惚,卻是有一人的聲音慵懶地響了起來,“敢問姑娘芳名?”
鳳卿記得,自己當時看向那雙眸子,當真有了一眼萬年的感覺。
當年的一場相遇,以至於後來,自己的命運軌跡都因他而發生了改變。因為他的一句話,自己成為了鳳都第一名姬,因為他的一句話,自己入宮為妃。
如今,自己因為他的一句話,終是要放棄自己心中那一點僅存的念想了。
鳳卿看著明月,竟是忍不住落淚,輕聲說道:“你告訴我,如今的情形,我到底該怎麼辦?若是為你,我便要徹底失去你。若是愛你,可是連我都不喜歡我自己。”
黃粱一夢,枕夢南柯,這個世間,應該是有兩個我。一個我不染纖塵,一個我滿身風塵。一個我純潔無瑕,一個我破敗不堪。一個我心向天堂,一個我身在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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