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血脈不及陪伴。沒有感情的親人,血濃於水又如何?怕是都比不得一個外人。】
晨光熹微。
柳望舒難得慵懶地倚在榻上,揉了揉額頭,柔聲開口:“珺姨。”
寧珺聞聲,立馬走了進來,見柳望舒如此,便關切地說道:“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沒什麼。”柳望舒扶著珺姨遞過來的胳膊,悠悠起身。
柳望舒接過珺姨遞過來的衣服,穿上之後稍微整理了一下,隨即開始洗漱、梳妝打扮,腦子裡卻是散不去的噩夢。
昨夜自己有些夢魘了,夢到了好多已經被埋在心底的事情。
夢到了已故的母后,她坐在自己床邊,說不能陪著自己走下去了,她面容模糊,叫人看不真切,可柳望舒卻是感受到了母后臉上的清淚,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自己的身上。
夢到了自己孤獨地沉在寒潭深處,無論如何呼救,都沒有一個人前來,水漸漸灌進了自己的口鼻,心底滿是絕望與不甘。
夢到了大雪紛飛的那一天,自己身著一身正紅宮裝從淥水軒走了出來,而那高位之人,從始至終,沒有過一絲溫情。
夢到了自己送給安姽嫿一個小黑匣子,那安姽嫿開啟後臉色慘白,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惶恐不安。
夢到了柳聿晟送來的餃餌,雖已冰涼,卻是讓人心裡暖洋洋的。
夢到了仲月十五的所見所聞……
“舒兒?”珺姨將一支碧玉簪輕輕地插在了柳望舒的髮髻上,笑著開口,“舒兒今日先是萎靡不振,現在又是心不在焉,這可不像你!”
柳望舒輕笑一聲,說道:“珺姨不必擔心,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
珺姨對自己,如同親生女兒一般,柳望舒心裡感激,一直也是報喜不報憂,這等小事,就不必讓珺姨憂心了。不過一個夢,值得那般小題大做嗎?
“知道你現在長大了,能處理好事情了,那我就不問了。不過要是有什麼麻煩,一定要跟珺姨說,知道嗎?”珺姨笑著低頭,用木梳給柳望舒梳著秀髮。
“嗯,該麻煩珺姨的時候,珺姨可跑不了。”柳望舒語調上揚,玩鬧說道。
“行了,少在那兒說好話了,還是先用膳吧!”珺姨無奈笑笑,這舒兒一鬨自己,自己還真是沒辦法再說她。
柳望舒草草用過早膳後,便回房將白羽喚了出來。
“白羽叔叔,如何?”柳望舒按捺不住地問道。自從上次安姽嫿生辰過後,安姽嫿對自己那真是好得沒的說,連後宮佳麗和朝野上下都說皇后是賢良淑德,可柳望舒只覺充滿陰謀的味道,便派白羽盯緊安姽嫿那邊的動作。
“安姽嫿昨個兒請了禮部尚書塗洛溪過去,一起去的,還有塗家的小姐,約摸著是想聯姻。”白羽低頭說道。
“這安姽嫿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好。”柳望舒冷嘲一聲。
“那要不要屬下……?”白羽適時開口。
柳望舒搖了搖頭,說道:“不必勞煩白羽叔叔了,這次怕是安姽嫿籌謀已久了。”
窗欞透過來的日光灑落在那張嬌媚的臉上,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神色不明。
宮門處。
柳望舒本想著出宮一趟,和木羲和商量一下此事如何解決。卻正巧碰上了要出宮的柳聿晟。
柳望舒笑著迎了上去,說道:“皇兄這是要去哪兒?”
柳聿晟也很是意外,反應過來後,回答道:“今個兒天氣不錯,孤想著去松風齋坐坐,昭懿要不要一起?”
“那昭懿就謝過皇兄了。”柳望舒笑著點了點頭。柳聿晟怕是要去見那塗家小姐吧,自己可不能錯過了,跟著去看看安姽嫿究竟選了個怎麼樣的女子來掌控。
柳聿晟有些吃癟,他是真沒想到昭懿今天這麼順著自己的話說,不過想來聯姻之事很快就人盡皆知了,昭懿今天知道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柳聿晟笑了笑,讓柳望舒和自己一同坐上馬車,閒聊了起來。
未免一會兒昭懿說出什麼意料之外的話來,柳聿晟覺得還是先給她提個醒比較好。
柳聿晟斟酌著開口說道:“其實,孤今日前去松風齋,是為了會一位紅顏知己,昭懿到時候可別亂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