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空中,地上的積雪反射出瑩瑩白光,使得這黑夜都不怎麼黑了。在這逃跑的夜晚,偏偏月亮這麼明亮。
我足尖點在屋簷上,往四周望去,很多人家都已熄燈入眠,只有一些高門大戶還在徹夜掌著燈籠。我深吸一口氣,提氣躍上空中,往城外跑去。
人間的路我不太認得,隨意挑了一個方向,我便開始趕路,只想著離長安城越遠越好。
而在這逃跑的路上,發生了一件我以為早就會發生,但遲遲沒有發生,在我以為再也不會發生的時候,它卻發生的事——我被調戲了。
我從長安城出來後,兜兜轉轉,又來到了人間的皇城。我在那兒遇見了此生唯一一個調戲過我的紈絝。
我那時正在一個小攤前看糖人,在攤主靈巧的手下,一個栩栩如生,晶瑩剔透的糖人成型了。一旁的架子上插著許多做好的糖人,我舔了舔唇角,不由得想起了那串被我送回去的糖葫蘆。
忽的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叫喚:
“這位姑娘~”尾音很盪漾。我一愣,回頭望去,發現一個身穿錦袍玉帶的公子,在笑著看我。
我以為他是想買糖人,所以我這個光看沒錢買的很自覺的讓路。錦衣公子跟著退了幾步,擋在我身前。
他問道:“姑娘想買糖人?”
我有些不解,腦袋卻自發自覺的點了點。他偏頭勾了勾唇,然後從攤面抽出一個糖人,錦衣公子把糖人遞給我,笑道:“我送姑娘。”
我伸出手,卻又猶豫了,不知這糖人該不該接。
錦衣公子見了,微微一笑,拿起我的手,把糖人放到我的手掌心裡。他在我掌心裡抓了抓,又在手背摸了摸,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我回過味兒來,這不著痕跡摸摸小手揩油的行為,與我偷吃柳長言的豆腐是如出一轍!我恍然大悟,自己可能是又遇見“惡霸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的戲碼了。
終於有人來調戲我了!關鍵是,這個錦衣公子比調戲四哥哥的白麵公子長得好看些,我內心激動不能自已,對錦衣公子揚起燦爛的笑意。錦衣公子一愣,用雙手與捂住我的手掌,一臉深情,我很好奇,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姑娘,你——”
“大膽狂徒!還不快住手!”
事態的發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喊話的是長清,打人的是柳長言。柳長言的身手顯然很不錯,幾下功夫就放倒了一眾人。
錦衣公子放狠話,“哼!給小爺等著,有你們好果子吃!”
我往後退了幾步,輕踮著腳尖,想悄無聲息的走掉,可長清卻攔在我身前,怒氣衝衝的說:“你是不是傻?居然一動不動讓人輕薄你,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我心虛的低垂著腦袋,不知如何回話。
長清怪笑幾聲,陰陽怪氣說道:“狐狸,你能耐了啊!總是玩這種不辭而別的把戲,讓我們好找!”
我抬頭瞪了他一眼,正直道:“我只是迷路了!”
“又迷路!”長清大叫:“你迷路從長安迷到這兒了?”
我咬了咬唇,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做賊心虛落荒而逃這種體驗,何況柳長言還在這兒呢。我橫了柳長言一眼,轉身就要跑,長清卻擋在我身前,不依不饒,繼續說:“你還想跑!我們辛辛苦苦從千里之外找到這兒,你就這麼走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我頭腦一熱,回道:“我走了不更好?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你師兄了!”
“你還說!若不是你總趁我不在的時候,佔我師兄便宜,我至於這樣麼?”
“你!”我氣惱扭頭,“不吃你師兄豆腐難不成吃你豆腐?”
“我哪點不好了?老子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卓爾不凡,怎麼就不能吃我豆腐了?”
我氣得踢了他一腳,這個人真是太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