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壓抑的氣氛中,巨大的絞刑架從門樓拉了出來,絞刑架的鉸鏈處腐朽黑爛,吱吱呀呀的擠壓聲讓人讓你牙酸。十幾個妖銳級衛兵嘿嘿哈哈的用力,讓這巨大刑具緩慢的爬向天空。奪命的怪物已經十幾年沒活動過筋骨,數根黑亮的長木擠成一隻大口,只待擇人而噬。
現場的氛圍緊張,人群在無聲的晃動,無數搖擺的頭和眼都死盯著城門,連城牆上都罕見的站滿了金矛部族的長老們和跟隨者。
隨著慢慢移動而來的押解隊伍,壓低的討論聲蔓延開,從那些眉眼中透出無辜的人先開始了喋喋細語。
押解的隊伍核心,黑硬的針木裹挾擁簇著一個女子,鐐銬一層一層穿插著血紅的符紙,少許空隙裡漏出白皙乾淨的面板,剋制住了她化風逃跑的可能。
她披頭散面的藍色長髮擋住了面容,一言不發的從城鎮裡一步步走向那張黑色的大口。不斷湧動的人群圍觀著看那攪動妖精森林的不幸者,帶給段木部族不幸的播亂者,各色的奇異傳說在法場上變異增生,人群慢慢吵雜,靜穆的壓抑開始散去。
“擠進去!”幾千人的擁擠中,各處騷動裡穿插著那些妖靈的身影,引起一片咒罵,這些人雖然呼吸法修為低到了極點,但毫不懼怕那些妖兵。
在男人的推搡和女人的尖叫聲中飛快前竄,渾不管他人的憤怒和咒罵。
在黑色腐朽的絞刑架下,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整理著繩結。身體都是暗疾的行刑人對著一眾金矛部族的族人們鞠躬示敬,佈滿老繭的手慢慢摩挲過一節節繩索,其他戰士們一個個躲得遠遠的,看著他緩慢又穩定的打上了繩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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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上,金矛部族的留守長老威嚴矗立著俯瞰著這一切,努力擺出一副威嚴深沉的一族長老形象,他拄著代表妖將權威權力的金色長矛,自得的和他身邊並排站立的神秘人物欣賞著這一切,當那押解的藍髮犯人從城門消失,他也隨著側身頷首,帶領一眾人物漫步下了城牆。
人群開始雜亂了起來,他們看向這批權貴的神情毫無敬意,這似乎讓那幾名全身籠罩在白色長袍的神秘人物有些不滿。
那長老他抬了抬金矛,幾十名戰士大聲呵斥起來,從人群中分出一條路來。在隨從的護擁下,他抬抬手,戰士們如狼似虎的將那藍髮女子推到了絞刑架下。
“長老,段木炆羽已帶到。”守城長老敞開長袍放下金矛恭敬道:“銅馬長老。”
白袍人中領先走出一人,他大步越過一干人,緩緩走到褐色的行刑木臺中央,揭開了頭罩,那是一張老成而堅毅的臉,似乎和臺下農家人似的膚色一樣土黑,和城主甚至那些差役的油光白麵截然不同。他右手疊扣壓住左肩,似乎是行了個古怪的禮節:“我是銅馬部族的長老銅馬辛,這個女子段木炆羽,傳播地球的虛假資訊,引起族人的恐慌,奉銅馬天王號令,判處該女子死刑。”
銅馬天王?
金矛部族人群周圍的聲音瞬間消失,圍觀的人群似乎是無聲做著口型。
難道祁宋部族和銅馬部族的鬥爭裡,金矛部族的高層們決定站在銅馬部族一邊?
銅馬辛低聲道:“段木炆羽,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張開了嘴在說話,但臺下離他最近的人都聽不見他的聲音,所有人都以為正常,這是妖精森林上的風俗,在淨化罪人前,妖精之神辛奧沃悲憫的賜予,讓所有生靈在無聲中融入黑色風息的歸宿。
“昨晚不就是最後一次嗎,我已經回答過了,”段木炆羽緩慢而堅定的說道:“地球的通道真的已經開啟,你們可以回家了。”
藍色長髮下的臉龐抬了起來,露出一張柔美的面龐,段木炆羽向下掃視而去,在這個法場的壓抑氛圍中,幾千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惋惜和期待,她的眼神逐漸變得非常平和,帶著遺憾的語氣道:“我帶來回家的訊息,你們卻擋著大家,不讓大家自己選擇是否回去,難道你們想一輩子躲在這片森林裡,過著這種日復一日的生活?”
“那我們也還活著,而你就要死了。”銅馬辛一點情緒都沒有,他指了指身後,一架棚車從城鎮里拉了出來。
一隻兩米高的欏虎被黑色荊棘綁死在車棚上,看到段木炆羽它努力的掙扎,小車劇烈的搖搖晃晃的,在它身上勒出一道道藍色的血痕。
“即將突破妖士級的欏虎妖獸,真是少見呢。”銅馬辛似乎有些可惜,物以稀為貴,欏虎這種產肉的妖獸都當成肉山。
“這隻戰獸倒也剛強的很,不遠屈服於我,就讓它和你一起走吧。”
段木炆羽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小欏,今天我們一起消失吧。”
小欏嗚嗚低鳴,它的嘴巴被荊棘緊緊勒死,看到段木炆羽身上那些傷口,只能無力的哀嚎。
金矛部族的人們看著這一幕,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他們沒有礦守部族身上那股活力,麻木,是金矛部族族人最大的精神特色。
留守長老退開了位置,兩名妖銳戰士走了過來,將身體修為被封鎖死的段木炆羽提上了絞刑架。
金矛部族人們的表情終於開始鬆動,隱隱激動起來。
這是一個妖士啊!
在金矛部族,就是穩穩的高層長老,是任取任求的人上人。
現在,這樣一個女人要被吊死了。
“殺死她!殺死她!”
段木炆羽眼角垂下一滴淚,她最後殞身的地方,竟是在這樣一個荒唐的金矛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