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間,普天之下敢自稱朕的人,只有一個。
那獄卒瞬間沒了氣焰,嚇得直接軟倒跪在了地上,黎音攏了攏略被扯開有些鬆散的衣襟,面無表情地抬起頭。
“阿音!!”這聲音倒是分外熟悉,他愣了一下,就看見一個熟悉的青衣身影匆匆從牢門外跑進來,猛地撲到他的床前。
“秋然?”黎音是真沒想到他居然會來,“你怎麼······?”
“你這才走了幾天啊!”楚秋然紅著眼眶看著他滿是血的衣襟口,抖著手想要去碰又不敢,“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他說不下去了,聲音裡都是要哭了的顫音,聽得黎音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還沒等他開口安慰楚秋然兩句,一個高大的明黃色身影逆光走入了牢房,那獄卒就跪在他的腳邊不敢說話。這裡太暗,黎音一時間沒看清,但猜也知道是誰。他眨了眨眼將多餘的情緒擠出眼睛,輕輕抬手將臉上方才染上的塵土擦淨,這才抬頭對上了走到了他面前的人。
他現在雖然狼狽,但是臉上的傷不如清羽所願,現下已經好了,光滑的臉蛋上只帶了些擦不去的血汙,有些狼狽。
同他相反,眼前的男人俊逸非凡,一身龍袍不染塵埃,只是站在那就給人不可靠近之感。八年的時光,同黎音而言並沒有什麼變化,卻在這個男人的眼中刻下了歲月的滄桑。
只一眼,黎音就輕輕鬆了口氣,這次終於沒有再找錯人。他知道男人也認出了他,因為男人的眼底此刻滿是不可置信和沉痛。
他們就這樣對視了良久,楚秋然默默地在一旁看著,終於相信了陛下對阿音當真不是來問罪的。
“許久不見。”終是黎音先開了口,他試著慢慢換個姿勢坐著,胸口的疼痛讓他暫且放棄了這個想法。“看來你過的挺好的。”
“確實許久不見,你倒是········”九五至尊的陛下就在楚秋然和一眾獄卒震驚的目光中緩緩蹲下身,為黎音擦了擦額頭上的血,對著他胸口上的血色沉下了臉,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怎麼不早些來找朕呢?“
“你都自稱朕了,我如何早去找你?“黎音輕笑,又輕輕嘆了口氣,”但是你說的對,我來的晚了。“
不然也不會被你那塊破玉折磨了這麼久。
這時從牢房的高窗外吹進的絲絲寒風惹得黎音打了個冷顫。
皇帝一言不發地站起身,解了披在外的龍紋大氅披在了他身上,轉身冷眼看向了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獄卒,一腳踢翻了腳邊那碗泛酸的餿飯和滿是灰塵的髒水。
楚秋然往後縮了縮,直覺告訴他要出事。黎音將那條尚帶著體溫的大氅裹緊了些,扭頭對著角落裡的一株短小的綠草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那綠草得了令,呲地一下就鑽回了地裡。
“說!”皇帝低聲喝到,聲音裡滿是壓不住的怒意,“怎麼回事!”
“··········”一地的獄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起這個頭先開口,一時間滿室靜默。
“不說?”皇帝怒極反笑,“上鍘!全部凌遲誅九族,碎屍,餵狗!!”
“是!”
“!!!”眼見著侍衛們就要上來拿人,平日裡同黎音為過難的獄卒們全都哭喊出了聲。
“陛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