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氣話他都可以當做沒聽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被氣糊塗了說幾句重話,他甚至還覺得……有點成就感。
但是他獨獨不能忍受她把他推給別人。
傅靖笙揚起臉,喘了幾口氣,眼裡不停交錯的除了他反手握住nava的定情信物的一幕,還有在義大利時他緊握孟不悔的一幕。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這種無處訴說無處發洩也根本無從解決的難過,一天一天地困死著她。
“我收不回去。”傅靖笙掩著眉目,淡淡地笑,“江一言,你為什麼好像很喜歡我的樣子,我卻總覺得你從來都不是我的?你頂多會因為我和紀墨川、和薩里老師或者和bijan單獨出去而感到不快,卻不會擔心到徹夜難眠不會覺得能因此失去什麼……而我,始終沒有過這樣的自信。”
男人身軀一震,有些詫異地望著她。
她眼裡盡是蒼茫的笑,像是戈壁上的風,飛沙走石,沒有顏色。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傅小公主,她說她沒有自信。
聽著像笑話一樣。
可是她眸中的神色又深深震撼著他,動搖著他,讓他毫無理由地相信,這不是笑話。
傅靖笙輕輕一笑。
她提分手,她難過到不能自已。
世間有多少感情都是這樣,先說結束的人往往只是聲嘶力竭的表演。
畢竟真正要離開的時候,沒人會搞出這麼大動靜。
江一言,我有多怕失去你,你一點都不知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男人的嗓音被什麼緊緊束住,逼仄而冷厲,“你不要忘了是你把我推到別的女人家裡的,你自己倒是出息了,一個人大半夜跑出來哭。你想怎麼樣,想讓我怎麼做你才能高高興興老老實實的不要再鬧?”
他妥協了那麼多,一路從義大利追到這裡,還不足以證明他的誠意?
“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物件。”他的臉色冷得結霜,顯然是這幾天積壓了不少怒氣。
沉聲一笑,五指將她纖細的胳膊握到骨骼近乎錯位,眸光犀利明銳,“我也不會一直纏你不放,江一言還沒那麼下賤!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分手的話是不是認真的,如果是,我從此不再糾纏你。”
話音落定,像巨石砸在了傅靖笙的心坎上。
她掙扎的動作突然頓住,呆呆地望著他的臉,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江一言自己說完這話也愣住了。
眉心一擰,眉峰皺成丘壑,咬著牙,暗自懊惱。
有些傷人的話,並非像是發錯的郵件,只要按下撤回鍵就能清除的一乾二淨。
良久,他感覺到女孩細白的手指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越攥越緊。
清澈的眼睛裡有大滴大滴的眼淚流下來,纖瘦的身子在他懷裡顫抖。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那麼深濃的絕望和難過。
心如刀絞,可江一言還想再等一等、撐一撐,用比著誰先崩潰的方式,逼對方低頭。
女孩閉了下眼睛,又睜開。
餘光裡,草叢似被風吹動,刷刷作響,草木在什麼遊過的瞬間被壓成了流線形。
淚水耗盡了她的理智,但不知怎麼,傅靖笙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膝蓋剛在地上搓出的傷痕猶在,她明白,自己此刻能站不起來,也無法能跑動。
而江一言……
她看向他肩膀上隱約沁出血絲的傷口。
梗在喉嚨裡吐不出來的三個字,在電光石火間,她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