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她蹲下身來,扶著茂承,一抬頭,江一言還沒來得及收起的槍就這麼對著她的臉,“我也聽見了,你要不要順便一槍打死我?”
他一震,立馬撤回手,卻又被她眼中空無的笑光和淚光懾住,心臟倏地被什麼貫穿,僵硬得無法動彈。
“阿笙……”他的嗓音嘶啞得不像話,手指想探到她臉上為她擦掉眼淚,卻發現她並沒有流一滴淚。
“你們在談什麼世界級的機密嗎?”她說這話時,明眸皓齒間攏著薄薄嫋嫋的一層青煙,飄渺得讓人抓不住,“我的人不能聽,她卻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這裡。”
傅靖笙扶著茂承,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液,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的呼吸慢下來,聲音也小了很多,像是說給旁人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你是多怕我意識不到我和你心上人的區別,所以要用這種方式一次次提醒我?”
“阿笙,不是那樣的。”男人的心揪緊得厲害,心室心房較著勁,疼到近乎錯位。
他猛然便要上前抱住她填滿心上的窟窿,他不喜歡她這樣空茫飄渺的語氣,彷彿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他眼前一樣。
“你聽我說——”
“好,你說。”女孩眉眼彎彎,仰著臉看著他,與往常撒嬌的模樣別無二致,“茂承身上的傷,不是你動的手嗎?我如果不進來,你不會再對他動一次手嗎?”
眼尾彎起的弧度終於是擠出了她蓄在眼眶裡一直隱忍的淚,“說呀,我聽著呢。”
男人失神的剎那,她扶起了微弱喘息的茂承,“你還能走嗎?”
剛問完,她就搖了搖頭,“不行,你等一等我叫救護車。”
說著,她擦乾眼淚便打了電話。
整個過程中,花廳裡死寂沉默得像沒有人存在。
剛打完電話,薩里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似是匆匆尋來,見狀一驚,“你去找個人怎麼搞成這樣?”
再艱難再絕望也逼不得傅靖笙半分妥協,可是看到那一貫冷漠的男人眼裡少見的關心,一點點溫度就足以讓她崩潰到手足無措,“薩里……你幫幫我……茂承受傷了,我抱不動他,我也不敢動,你幫我扶著他……”
薩里面容一板,顧不上許多,長腿一邁走了進來。
一旁路易的手下們紛紛投來請示的眼神,他們還沒見過有人敢在美第奇公爵面前對他如此視而不見。
路易卻沒有任何指示,只是淺淡地望著,嘴角弧度愈來愈深刻。
薩里蹲下要架起茂承的身體,傅靖笙要幫忙,他橫手一攔,皺著眉頭有條不紊道:“你不用幫忙,去隔壁把我的包和外套拿上,我們走。”
身後,男人的眸光猝然裂開。
猶如被狠狠敲打在脊背上,一時無法呼吸,神經都跟著震痛——
窒息間,隱隱約約的,有什麼極其鋒利的真相浮出水面,扎破胸膛。
是了,他記得,她的攝影老師薩里回了義大利。
她真的不是來跟蹤他的,她是來見薩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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