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主人要離開,傅靖笙也沒有繼續賴在這裡不走的理由。
她平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再抬眸時笑意明媚,楚楚動人,又變回那個被無形氣場裹挾的傅大小姐了。
“她傷在什麼地方?”傅靖笙伸手將碎髮別回耳後,露出在陽光下白皙得幾乎透明的耳朵,曲線玲瓏,“嚴重嗎?會不會耽誤拍攝程序?”
她是在問秘書。
秘書覷了眼男人臉色,沒察覺什麼不對勁,方回道:“傷在小臂上,被話筒剮蹭了一下,破了點皮,不算很嚴重。”
“我也下去看看。”
傅靖笙說完,不等江一言回應,就先他一步奪門而出。
男人在她身後幽幽眯起深眸,嘴角似有若無地掀起冷薄的弧度。
他可不認為小心眼的傅大小姐會這麼熱切地關心她討厭的人的死活。
那麼她為什麼走得這麼匆忙,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像逃難似的。
秘書看到男人忽然冷徹的笑,頭皮一陣發麻,出聲問:“少董,您剛才和傅小姐談過了?”
江一言點了支菸,手裡把玩著打火機,火苗在他指尖的動作裡一竄一滅,“嗯。”
他眼底蓋著一片陰影,連火光都照不亮。
秘書微訝,他家少董一向不怎麼愛抽菸。
煙麼,大多是為了使自己保持冷靜,而這,彷彿是眼前這個心思深沉的年輕男人與生俱來的能力——他很少有需要靠煙來剋制情緒的時候,哪怕是現在,他好像有點煩躁,可臉上依然無波無瀾,讓人捉摸不透。
他這個反應……讓秘書突然拿不定主意,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了。
江一言將他的踟躕收入眼底,不鹹不淡地開口:“怎麼,上歲數了,腦子不清醒?”
磨磨唧唧的。
秘書一汗,“少董……”
他現在是非常清楚地認識到了,他家少董心情不愉快。
秘書小心猜測道:“傅小姐瞞著您?”
男人沉默幾秒,掂了掂手裡的打火機,一眼不帶溫度地掃過來,定在他臉上,帶著不動聲色的沉然審視,“訊息可靠?確定是她?”
秘書:“……”
江一言問出這句話的剎那,眉頭亦是稍稍攏緊了。
他怎麼會到了現在還在給傅靖笙找託辭,甚至,不惜懷疑起了他手底下辦事效率最高的人。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上像是被什麼斜著劃過一刀,皮開肉綻處,有無數冰冷的諷刺滲了進去。
先知先覺,運籌帷幄的感覺是這樣的嗎?
痛快嗎。
江一言冷笑著握緊了拳頭,冷靜到極點彷彿自己親眼注視著那一刀劃過心臟,鏡頭拉得很長很慢,慢到不可思議。
“少董,薩里先生來到大陸之前最後聯絡的就是siver工作室的人。談話內容被高度加密,並且他到了國內以後行蹤成謎,絕對是被人刻意隱瞞下來的——境外我們不敢託大,但是在國內,能避過我們眼線的人,兩隻手就數得過來。”
恰好,傅家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