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笙只覺得腦袋被人重重一摁,一道高大的影子驟然傾身而下。
他的左手緊握住了她的左手腕,右手展開長臂伸過她的後背,同樣握住了她的右手。
傅靖笙的心臟遽烈一跳。
這個姿勢,就像她被他抱在懷中,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混著男人氣息的冷香,也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她耳畔分寸之處,熱息幾乎貼著她的耳廓。
“你幹什麼。”她問。
男人冷聲反問:“不是要手把手的教?”
他還是往常那張不近人情不苟言笑的撲克臉,倒顯得傅靖笙自己想太多了。
說是手把手的教,其實幾乎是他在調整槍口的高度和角度,傅靖笙在他懷裡像個被他隨便擺弄的布偶,她也真就偃旗息鼓乖乖當個布偶,連叫囂一下都沒有,低著頭,臉紅得不正常。
“你瞄準的時候看地面?”男人不鹹不淡地點了一句。
傅靖笙立馬抬頭,咬牙對起了準星,不服氣地咕噥道:“你這人脾氣太大了,好意思說我。”
教個打靶都這麼兇。
“你說什麼?”男人眯起眼睛,眸底旋著一絲絲幽邃的危光。
“我說——”傅大小姐笑著回過頭,忽然惡向膽邊生,揚起臉,小聲道,“我要親你啦!”
江一言瞳孔一縮。
猝不及防的,她的菱唇就這麼印在了他的嘴角。
這次是白天,連感官都比那個模糊的夜晚清晰放大了無數倍。
清晰到,他連她眼中瀲灩生波的霧氣都看得一清二楚。
江一言的臉色驟變,壓著膨脹開來的怒意,聲音像鈍刀劃過地面,沙啞至極地磨著她的耳膜,“傅、靖、笙!”
他簡直想掐死這個不怕死的女人。
傅靖笙心裡一顫,頂著他鷹眸裡燒出來的巨大到足以把她碾碎的壓力,縮著脖子語速極快道:“今天我生日你說過只要不影響別人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不知道的大男人不能言而無信不然沒有小嘰嘰!”
他媽的!
江一言瞪著她,雙手還握在她的手上,傅靖笙一剎那覺得自己兩隻手上所有的骨頭都快被他攥錯位了。
沒有小嘰嘰?
誰他媽沒有小嘰嘰?!!
這是一個女孩子說得出來的話?!
男人臉色忽青忽白、怒不可遏,傅靖笙不敢與他對視,只用餘光瞥見男人的喉結動了動。
她硬著頭皮想,他吞的恐怕不是口水,而是對她的萬丈怒火。
“我們不打靶嗎,少校?”她弱弱地問。
打靶?男人冷笑,他現在只想對著她的腦袋來一槍。
“你不要這麼生氣。”見他到現在都只是生悶氣沒把她怎麼樣,傅靖笙蓄夠了膽子又開始皮,“你就把那個靶子當成我,開槍打就對了嘛。”
江一言深吸一口氣,猛地扶正她的手,寒聲甩出三個字:“看前面!”
一槍凌空而發,氣勢驚人。
許是他握槍握得緊,後挫力對她肩膀造成的疼痛感沒有上一次那麼大。
但她還是疼得閉了下眼睛。
再睜開,眼前槍口徐徐冒著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