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笙一夜無夢,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七點半,她被人叫醒。
傅小公主很久沒有這麼早起過床了,再加上昨晚睡得太晚,她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心頭驀地竄起一股薄怒,想也不想就抬手朝著擾她清夢的人臉上拍去。
一巴掌到底是沒聽到聲響,她的手腕卻被男人寸寸收緊,傳遞出了骨骼錯位的疼痛,瞬間侵襲大腦。
她疼得睜開眼睛。
男人的五官英俊非凡、稜角分明,帶著清晨特有的清冽乾淨的氣息,在她眼前無限放大。
傅靖笙頓時就清醒了。
一口氣懸在胸腔,差點把她憋出毛病來,“你——”
“傅大小姐起床氣不小。”他鬆開她的手,直起身子,不冷不熱道。
方才他一張俊臉幾乎佔滿了她的視線,此刻退開幾步,傅靖笙才發現男人早已穿戴整齊、打點妥當了。
她還有點愣神,眉心一陣陣地脹痛。
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心臟揪緊,臉色跟著淡了下來,“抱歉,我剛才沒睡醒。”
“集合時間快過了。”男人語調平板地提醒,彷彿昨晚在月光下的溫柔隨著白日升起徹底變成了錯覺,剩下的只有這一室疏離和冷漠,“你再耽誤,早飯就別想吃了。”
傅靖笙深吸一口氣,準備翻身下床,剛掀開被子又猶豫了——
她昨天倒在床上就睡了,連衣服都沒換。
這一夜早把她的頭髮和衣服睡得凌亂不堪。
而床前這個男人巋然不動地矗在那,像一座山,她總不能就這麼狼狽地下床吧?
“你不出去嗎?”她言語僵硬,低著頭不看他。
就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江一言卻把女孩不想和他說話的牴觸情緒聽得一清二楚。
他一勾唇,笑意停留在嘴角,徒有其形而無其神,眼底涼意擴散,“現在知道害羞了,昨天晚上沾床就睡也沒見你避諱什麼。”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走了出去。
傅靖笙攥緊被子的手終於緩緩放開。
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到浴室裡洗了把臉。可是這裡沒有她的牙刷……
正糾結著,門外男人去而復返,高大的身形定在浴室門口,把她的化妝包遞了進來。
面對傅靖笙的詫異,他臉上還是一派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沉穩內斂。
薄唇翕動,嗓音一馬平川,不容違逆:“塗了防曬再出去。”
“哦。”
傅靖笙接過化妝包,裡面有她旅行用的牙杯牙刷,她很快洗漱好,塗起防曬。
鏡子裡,男人的倒影動也未動,沉默在畫面一角,存在感卻十足強勁,傅靖笙塗了一半,動作停了下來。
見她面露難色,江一言終於捨得再開口問上這麼一句:“怎麼了?”
“沒事。”傅靖笙垂著眼簾,也懶得和他說自己塗不到後背的事,反手把防曬裝進兜裡,準備一會兒去校場集合的時候讓顧美人來給她塗。
江一言看到她淡然地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神情懶懶懨懨地開始收拾床上的東西,他眉心一沉,嘴角往下壓了壓,“不用收拾了,你以後就睡在這裡。”
傅靖笙一愣,像是沒聽懂般回過頭來看向他。
男人俊臉上隱約可見一絲不耐和暴躁,“宿舍沒有其他空餘的單人間了,搬來搬去也容易惹人注意。你就在這裡住下,別再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