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笙看到這個場景,當時就懵了。
不同於傳說中的狼狽,那個男人在如此緊張的氛圍中,依舊從容優雅地行了個禮,卻因著他臉上冷淡的慵懶而顯得十分做作。
“我以為只有那個女人會對前來做客的人這麼殘忍。”他的目光隔著一眾保鏢落在後面氣勢驚人的男人身上,不以為意地笑,“原來這是你們江家祖傳的待客之道。”
傅靖笙不知道他說的“那個女人”是誰,她當時甚至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也不知道江一言為什麼發了這麼大脾氣。
她只看到江一言直接從自己保鏢的腰間掏出一把槍,隔空對準了他,讓那人面臨的危險程度頓時增加了幾倍。
——江大公子的槍法,那是在槍林彈雨真刀真槍的實戰裡練出來的。
“站著走,還是躺著走。”江一言面無表情道,“我數到三,告訴我你的選擇。如果義大利的醫生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我勸你最好別拿自己的命來挑戰我手裡的槍。”
傅靖笙大驚失色,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
生在萬千嬌寵中的女孩沒見過這種陣仗。
但她隱約明白,在這種地方明目張膽的動槍,真出了什麼事,不光是他,連他爸爸都要跟著受牽連。
“一。”男人開始計數了。
傅靖笙來不及思考,猛地拔腿衝進了人群。
“二。”
傅靖笙不顧周圍保鏢們詫異錯愕的眼神,也沒看到她路過那個外國男人身邊時,他墨綠色的眸間一閃而逝的幽光。
一道旋風颳過,江一言甚至沒看清女孩是怎麼撲進他懷裡的,就這麼被她撞了個滿懷。
“住手!”傅靖笙不假思索用手掌堵住了他的槍口,喘著氣問,“你要殺人嗎江一言?”
男人怔了兩秒。
認出是她,俊臉瞬間就冷肅下來,眼裡漸漸析出陰翳的光影,“是又怎麼樣?”
“怎麼哪裡都有你?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記得住,少來干涉我的事。”他緩緩吐著字,有什麼凌厲的氣場撕破了他一貫溫和平靜的外表,似冷峭的劍鋒陡然出鞘,讓傅靖笙一瞬間有種自己暴露在他目光裡的面板被割出了一道道血口的錯覺。
她怔怔看著他,同樣的,江一言也在審視她。
別人都當她傅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藝高人膽大,只有江一言離她最近,看清了她蒼白的臉蛋,微縮的瞳孔,滿臉驚魂未定,因為胸膛在起伏連聲音跟著顫抖。
她在害怕。
可她的手卻像是穩穩黏在了槍口上,怎麼也不肯挪開。
江一言輕輕眯起眼眸,忽然想,她從小就是這樣,表面兇悍,其實是個色厲內荏的傢伙。
可又偏偏,是真的膽大包天,次次都敢和他對著幹。
“你不能殺人。”傅靖笙怕極了,還是努力深呼吸,故作鎮定地重複這句話。
“傅靖笙。”江一言除了眼角壓緊以外,整張俊美的臉都是面無表情的,“你覺得,如果我想殺他,光憑你這隻比紙厚不了多少的手擋在槍口,能攔得住什麼?”
傅靖笙腦子一空。
不遠處,路易瞧著這一幕,嘴角彎起似有若無的弧度。
這女孩叫傅靖笙?
可真是漂亮。
並非東方女人千篇一律的溫婉含蓄,而像是驚塵一劍落九霄。氣勢如虹,美得幾乎傷了他的眼。
任何人見到她第一秒鐘都會被她剝奪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