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越喝,就越把那喜悅燎得滾燙。
唐季遲覺得自己醉了,醉意熏熏中,他又那麼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慾望——他想要她,不管什麼手段什麼三觀,不管打破怎樣的框架,他內心深處唯一的訴求就是她。
她把自己當備胎又怎麼了。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覺得心驚膽戰。
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麼沒有底線了?
感情真的能讓人低三下四到這個份上嗎?
值嗎,唐季遲。
不僅僅是他,連段悠也徹底驚呆了。
褐色的眼瞳中逐漸析出動容和愧疚的光,她一閉眼,斂去這些複雜的情緒,不讓他察覺。
可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唐季遲應該是和江臨一樣驕傲的男人吧,至少他的身家背景和他的自身條件都能讓他站在這個社會金字塔的頂端。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曲折自己的自尊驕傲。
“值嗎,唐季遲?”良久,她低下頭,輕聲問出了那句唐季遲反覆在心中問過自己無數次的話。
唐季遲卻渾身一震。
這話,這聲音,宛如從他心底傳出來的。
他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確定,值。
這股堅定令他更加絕望。
他手裡緊攥著她的外套,回身為她披上,俊臉緊繃著,從段悠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頜線條,冷硬得像刀砍斧劈。
她沒說話,任由他動作有些粗魯暴躁地為她披上外套,把她從床上扶起來——
他其實是想動手抱她的,段悠剛在心裡盤算著如何拒絕,他卻又收回手,淡淡問:“自己能走嗎?”
她鬆了口氣的表情被唐季遲不動聲色地收入眼底,他心裡的絕望忽的更深了。
承認吧,唐季遲,你的絕望來自於你的清醒。因為你清醒地知道她這樣做有她的目的,清醒地察覺到她的心口不一,可你卻在心裡暗自期待她把戲做得真一點,騙過所有人,也騙過你。
“段悠,我雖然接受你現在腳踏兩條船的做法,但你也別把我當傻子。”他說。
段悠驀地僵在原地。
“腳踏兩條船”這五個字無疑是把她釘在了恥辱柱上,可她思及什麼,到底還是咬著牙沒有反駁。
“我能接受只是因為我知道江臨命不久矣,就算你把我當備胎,等他死了之後也該輪到我來擁有你,懂嗎?”他有條不紊地給出他的條件,“我不屑和一個將死之人爭個高低,但是除了他,以後你眼裡不準再有任何男人。”
一番話,口吻波瀾不驚,卻力透千鈞。
她知道這話的分量,太重太重了。
重到壓在她的肩背上,她幾乎疼得眼眶都溼了。
一瞬間,想要退縮的念頭變得格外強烈,“唐季遲……”
“現在想起要拒絕了嗎?”他冷笑,“我給過你機會,現在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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