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悠想,她知道什麼叫“處理乾淨”。
就是乾淨到,江臨從心底裡,認同分手,從此兩個人形同陌路。
黎南希的態度非常堅決,除非如此,否則她是不會對江臨的死活施以援手的。
唐季遲左右一思量,也明白了那些人的權衡,哂笑道:“怪不得,我就說這幫無利不起早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答應幫你。”他說完,笑容逐漸變冷,“江臨是不可能同意和你分手的,這點你比我清楚。他寧可死都不肯放開你,想要讓他從心底認同分手這件事——”
“除非我讓他失望。”段悠低聲接過話,“徹徹底底的失望。”
他問她何必如此,讓那個男人到死都惦記著她不好嗎。
她說,那樣自然是好的,但若我的決定能改變這一切,能讓他活下來……那麼,我更願意他活著。
“你這樣做,他什麼都不知道,也許會恨你一輩子。”
“那也好,至少他還有長長的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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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裡不苦嗎?”他擰著眉頭。
卻看到女孩長長舒出一口氣,輕笑著抹了下眼角,“苦啊,特別苦。不然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決定對我來說太沉、太沉了,我不想幾十年後回憶起這件事的時候,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知道,我是用什麼在愛他。”
明月坊的一番交談言猶在耳,唐季遲那時就已經明白了段悠對那個男人的用心。
他知道,這樣的段悠,心裡是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而她對他的坦白無疑也是在告訴他,不必在她身上多費什麼心思了。
從那之後,唐季遲確實沒再主動聯絡過她,而且他做到了那天答應她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這個聖誕,她卻破天荒地自己跑到他面前來,送了個禮物給他。
唐季遲不禁奇怪,這是什麼意思?
段悠還是滿臉堆笑的,“不請我去屋裡坐坐嗎?”
唐季遲眯起眼睛,目光明銳地圈著她臉上滴水不漏的神色,忽然眼尾餘光被什麼一晃,他的視線立刻越過她的肩頭,朝外看去。
又一輛車熄滅了車燈。
他的眸中有幽幽冷焰一剎燃起,側頭似笑非笑地對段悠說:“你出門的時候跟我說江臨睡了?”
段悠笑道:“是啊,我親眼看著他睡的。”
“是嗎?”
“如果讓他知道我深夜來找你,他估計要氣死了。”段悠聳了聳肩,“但是我們好歹是朋友嘛,我聖誕節還惦記著你,感動不感動?”
“感動。”唐季遲意味深長地回答,眼尾挑得很高,時刻注意著外面那輛車的動靜。
但是夜太黑,他並看不清車裡的人是誰。
他只是憑雄性生物對於危險和威脅的直覺,還有這麼多年爺爺時常耳提面命灌輸給他的危機意識,讓他潛意識裡總會對任何事物都提著三分警惕。
眼前的女孩偏偏就總能輕巧踩破他冷硬的防線,一步踏進來,肆無忌憚地嬌笑玩鬧。
唐季遲想,他最初喜歡的是那個傲慢無禮、聰慧過人,卻會在背地裡默默為他人著想的段悠。
如今,卻連她巧笑倩兮、撒嬌可愛的模樣,他也無法抗拒了。
警惕歸警惕,他一看到她笑盈盈的臉,心頓時就軟了。
“段悠,我是個男人,你深夜跑到酒店裡,和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怕我對你怎麼樣嗎?”
段悠好像還真的不怕,她說:“憑你的本事,要想對我怎麼樣,就算大白天在我家、在學校,我攔得住你嗎?”她笑答,“我相信你是個君子,不然也不會和你做朋友了。不過你今晚要是真想和我做點什麼,我倒也不反對。”
她邊說邊邁開腿朝電梯走去。
唐季遲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俊臉湊近她,嗓音低沉,用力繃緊,甚至往外絞出絲絲縷縷的寒意,“段悠,你到底在想什麼?”
他過於深沉犀利的打量讓段悠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