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可嵐匆匆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就是所有人都聚在樓道里的一幕。
而那個頎長挺拔男人,如同一道巍峨高山,佇立在那處,渾身上下瀰漫著不可觸碰的矜貴與冷漠。
他看著陳天嬌,目光不容動搖。
紀可嵐心裡一沉,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上前打起了圓場,她端起輔導員的姿態,對一旁的林小曉、陳天嬌和陸銘三人道:“都聚在這幹什麼?不上課了是不是?”
陸銘怪異地瞥了她一眼,林小曉也頓感無奈,“紀老師……今天週六。”
紀可嵐啞然,拍了拍腦殼,對,怎麼都忘了今天週六。
她在職工宿舍一大早就被教務處的電話吵醒,說是她班裡的學生昨天晚上在器材室裡出了事。
連妝都沒來得及化,她就馬不停蹄地趕來醫院,一進來,卻發現有人比她到的還早。
紀可嵐想,能勞動這位心上無物、天塌下來都不會皺一皺眉的江教授的人,她不用進病房也猜到是誰了。
周圍這一圈學生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想——陳天嬌、林小曉,哪個不是和那個女孩有關?
她扶額,暗道這個段悠可真會惹事,一天都不帶消停的。
正頭疼著,忽聽江臨開口:“紀老師。”
紀可嵐猛地挺直了脊背,“哎,在呢。”
“把魏修遠調到分校去,需要什麼手續?”
紀可嵐一臉懵,“調到分校需要學生自己寫申請,一定要有足夠充足的理由,等著教務處批准。”她回答完,又迷迷糊糊道,“為什麼要把魏修遠調去分校,他不是……”你最喜歡的學生嗎?
陳天嬌聽到他這話,就知道江教授是手下留情了。
可這情,不是留給她的,而是留給段悠的。
她到底還是欠了悠悠,怎麼還都還不上。
江臨不動聲色地回過頭,與她對視,截斷了她沒說完的話:“那就這麼辦吧,申請我來寫,從下週一開始,我不希望再在我手裡的名冊上見到這個人。”
紀可嵐聽得雲裡霧裡,身後卻突然傳來冷笑,“這就是江教授的處理方式?你就是這樣給我姐姐交代的?”
紀可嵐回頭,剛好對上一雙墨蘭色的眼眸,他容貌英俊得不可思議,從頭到腳都透著年輕的張狂放肆,比起江臨收放自如的深沉,他就顯得淺薄許多,把所有的攻擊性都寫在臉上,像個家境很好被寵壞了的大少爺。
他這樣傲慢無禮,江臨面色卻無半分不悅,反而好像在對他解釋一般:“你姐姐不同意我對他趕盡殺絕,你有這個時間和我犟,不如自己去說服她。”
他比誰都樂意讓魏修遠死無葬身之地。
段青臉上冷笑更甚,抬腳就要往病房裡走,手還沒碰到門把手就被男人攔下。
四目相對,段青從他眼裡看到了深無止境的森寒和警告,“你姐姐已經睡了,別進去吵她,等她醒來再說。”
段青對他實在沒什麼好感,甩開他的手,諷刺道:“你就只有馬後炮的時候上心。”
江臨一言不發,眼眸裡的暗影卻不聲不響地擴張了許多。
紀可嵐身為老師,還是覺得這種時候讓學生看熱鬧不太好,於是給林小曉等人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們先行離開。
林小曉不懂,陸銘卻看懂了,他也不願意讓他女人繼續留在這裡,守了一晚上,覺都沒睡,眼底一片青灰他看了就來氣。
“跟我回去睡覺。”陸銘不由分說地拽著她,林小曉不肯,他便沉了語氣,“你不睡覺,你的好姐妹也不能就一直在這裡坐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