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男人那張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也覆著一層顯而易見的震驚,段青見狀,眸光驟沉。
難道江臨不知道這件事?
那麼,是那個叫魏修遠的人做的?
醫生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長地提醒道:“年輕人,別玩的太過火。”
又是喂藥又是骨折的……這是多激烈?
江臨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去,薄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唇角微微下壓,昭示著他此刻極差的心情。
他在腦海裡還原了一遍整件事,原來,魏修遠不止是綁架段悠想折磨她,他還想——
怪不得他當時說悠悠是自己用啞鈴砸傷了自己。
不為別的,只是為了保持清醒。
段青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只看到男人原本寡淡俊漠的眉宇上猛地躍出青筋,稜角分明的五官裡隱隱有陰鷙到極點的戾氣即將破壁而出,其勢摧枯拉朽,銳不可當,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都染了血光。
他整個人處在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襯衫幾乎包不住他暴緊的肌肉,西裝也裹不住他渾身的野性。
段青有種莫名的直覺,他和自己一樣,想弄死魏修遠。
……不,江臨甚至可能,比自己更想。
夢裡,段悠行走在一條漆黑無盡的路上,遠處似乎有天光,卻不夠透亮。
很多事情糾纏交錯在一起,絞著她的心口一陣發疼,世界扭曲、變形,逐漸縮小。
她也徹底清醒過來。
睜開眼的一瞬間,男人沙啞的聲音就從一旁很近的地方響起來,自下而上,兜住了她下墜的心,“悠悠,你醒了?”
段悠怔了一會兒,才感覺到自己的手一直被男人握著,也不知他這樣握了多久,她手的溫度和渾身的冰涼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對比。
她覺得自己好像沉浸在水裡,水不深,水面剛好沒過她,能讓她看清眼前的人與物,可又把她隔絕在整個世界之外,所有的感覺都比平時遲鈍了不少,連江臨說話的聲音在她聽來都有些模糊。
是……麻藥的藥效還沒過嗎?
見她神色空洞地發呆,江臨心裡被什麼狠狠攥了一下,心上那些原本就未痊癒的傷疤此時更是火辣辣的疼起來,燒得他整個人都要著了。
他見不得她這樣無視他,開口時嗓音低低的,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也不能逃避的存在感,“悠悠,哪裡不舒服?想不想吃點什麼東西,嗯?”
段悠總算動了一下,抬起手,動作遲緩地揉著太陽穴。
男人見狀,很快拉下她的手,以自己的手取而代之,輕輕幫她揉起來,“頭疼?”
段悠閉上眼,“嗯”了一聲。
聽到她的回答,他大喜過望,那是一種很可笑的喜悅,比他前半生所有高興的事情加起來還要令他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