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拿下了第一名的殊榮。
江臨忍著心中愈演愈烈的情緒,沉聲道:“如果你和她之中任何一個人剛才在臺上亮了題板,結果就不是這樣了。”
唐季遲對此嗤之以鼻,“一場比賽而已,我留下來也不過是為了找人,現在人已經找到了,這場比賽的結果對我沒什麼意義。”
那她呢。
江臨忽然想這樣問。
她呢,這場比賽的結果對她而言也沒有意義嗎?
比賽前一天不是還抱著必勝的決心跑到辦公室來宣戰嗎?
為什麼臨陣脫逃了?
為什麼。
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趙老眸光黯了黯,“江臨,你還看不出來嗎?”
男人一愣,老人的聲音敲打在他的耳膜上,一下下,帶著震顫人心的回聲,心底深處有什麼念頭呼之欲出。
“她在給你留面子啊。”趙老低低地嘆息,“悠悠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以為這是你的無心之失,如果在臺上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題出錯了,打的是你的臉。所以她不願意抄襲那個最‘權威’的答案,也不願意在全校人的注視下拆穿你,寧可說,是她自己做不出來。”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江臨啊,你說得對。”趙老微微一笑,帶著獨步雲端的傲岸,“但是我的學生,絕不是為了輸贏勝負而不擇手段的人。”
語畢,後臺的休息室裡,陷入了一片很久很久的沉寂。
周圍聽到這句話的人紛紛去看江臨的神色,卻發現他的臉半隱在光線晦暗的陰影裡,臉廓的線條透出極致凌厲張揚的絕望。
那是一種,被人擊潰了某種偏執後,震驚之餘,放任自流的絕望。
不消趙老解釋,在他聽到那句“你還看不出來嗎”的時候,江臨就已經懂了這其中的原委。
一隻無形的手掌從空氣裡伸過來探入他的胸膛,緊緊抓住了他的心臟,安靜得他一開始分毫都沒有察覺,可這一瞬間帶來的疼痛,卻尖利得讓他無法承受。
江臨依稀記得她走下臺時,臉蛋上蓄著安撫人心的笑,迎上她的舍友,幾個人有說有笑地走遠。
再回憶起來,卻突然明白她笑容裡那一丁點苦澀和失落從何而來。
一閉上眼,那畫面就清晰得彷彿要從腦海裡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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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從趙老手中接過那張題板,上面字跡工工整整,條理分明,是一份堪稱完美的答卷。
她用了將近二三十行論證這道題裡存在一個悖論,然後最後在頁尾寫了四個字——
此題無解。
一筆一劃,清秀而別具風骨的柳體。
男人一把將手裡的地板扔在地上,疾步走了出去。
耳邊灌著風聲,好像一直灌進了他心裡,呼嘯著,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