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這才看清,他沉黑如玉的眼眸里布滿了血絲,眼眶下方也有一抹淡淡的青灰。
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他身上嗆人的煙味。
他這是抽了一晚上的煙,沒睡覺?
“發洩完了?”男人啞聲問。
段子矜把杯子放回桌上,沒有理會他。
男人自顧自抽了幾張紙巾,有條不紊地擦著身上的牛奶,動作透著三分冷貴,三分漠然,剩下的全是從容不迫。
他低聲道:“我帶了些東西給你,看看喜不喜歡,嗯?”
他說完話,段子矜才注意到茶几上多了好幾個包裝精緻的箱子。
印著什麼ogo她沒仔細看,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眼波動也未動,緋紅的唇裡吐出來的只有兩個音節:“拿走。”
男人的眸光深冷而陰晦,黑得不見光亮,“開啟看看。”
“我不收男人的東西。”
他收緊了拳頭,聲線低啞,語氣卻是哄慰的,“給女兒買的。”
段子矜轉頭,看到他竭力隱忍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些許漫不經心的笑。
這笑容帶著不著痕跡的、可在江臨眼裡卻顯得明晃晃得刺眼的嘲諷。
她的語氣很淡,像是剛從冷冰冰的水裡中撈出來的一把嗓音,“江臨,你不會……真覺得紅棗是你女兒吧?”
男人聽到她這話,原本就陰沉的眸色更加晦暗不明瞭,捏緊了手裡沾滿牛奶的紙巾,“悠悠。”
“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孩子,我沒有必要為了騙你而讓她連認回自己親生父親的機會都失去。”段子矜淡淡一笑,“跟孩子的幸福比起來,我跟你之間那點恩怨,還沒那麼重要。”
江臨聽了這話,一貫死寂無瀾的眼神卻忽然震了震。
——跟孩子的幸福比起來,我跟你之間的那點恩怨,還沒那麼重要。
這句話最根本的意思其實是,他在她心裡一點都不重要,甚至不需要她花心思去瞞。
江臨覺得心臟裡流通的血管被狠狠掐住,血液就堵在那裡,不上不下的。
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就算不為了其他人考慮,她也會為了孩子考慮。
可是這個認知讓男人的精神突然更加緊繃,每一根都像是拉滿的弓,馬上要斷裂,“孩子不是我的,是誰的?”
段子矜撐著梨花木的桌面,托腮,長髮就這麼毫無阻攔地放下來,洋洋灑灑地鋪滿了她整個後背。
江臨彷彿透過眼前一幕,看到了十年前她坐在圖書館裡托腮看書的樣子。
她成績很好,上課講的東西當堂就能消化理清,幾乎不怎麼需要課後補習。不過,他經常在圖書館“偶然”遇到她,拿著各種各樣的書坐在他對面,雙手託著下巴,彷彿在閱讀書頁上的文字,可每當江臨抬眸時,卻總能對上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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