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段子佩一字一頓道,“別打她的主意。”
他昨晚就聽人說了江臨尾隨悠悠、並且擅自闖進了段宅的事情。
他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為這個男人把車停在這裡是因為他家別墅的車庫裡沒有停車位了。
男人聞言,被西褲包裹的修長的腿從車上邁了下來。站在車邊,微微靠著車身,沉黑如玉的眸子裡沒有任何情緒,卻讓人能感覺到裡面蘊藏著非同小可的內容,“兩年前你對我說那番話,只是為了讓我的人離開,方便你把她帶走,那時候她還好端端的活著,是麼?”
饒是他的語調淡然得風波未起,但是段子佩還是聽出了字裡行間的一股子狠勁兒。
“哦,江總這是生氣了,找我興師問罪來了?”他也雙手抄兜,一副拒不配合的痞子模樣,唯獨俊美的眉眼冷凝如霜,“她確實活著,但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男人俊漠的眉峰總算有了些許異常的變化,蹙起,面色沉鬱,“什麼意思?”
“她在床上毫無知覺地躺了一年多,不會哭不會笑,不能吃飯不能喝水。天天吊著營養液,渾身插滿各種管子。”段子佩笑得很冷,“和死也不過就是斷個氣兒的差距。”
男人的臉色更難看了,指尖的菸蒂燒到了手,他卻分毫沒覺得燙,兩指驀地用力,直接用手把火星掐了。
他沒見過那樣的場面,卻彷彿能想象。
忽然就明白了她今天對他的冷漠究竟是從何而來。
段子佩望著對面男人不動聲色卻緊緊繃住的五官線條,懶得再和他多做什麼廢話,只道:“江臨,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她,以後就少來招惹她。沒有你她會過得更好。”
更好?男人眯了下眸子,“既然這樣,她為什麼回來?”
段子佩怔了怔,“你該不會以為她回來是找你再續前緣的吧?”
他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唇梢漾開無比嘲諷的笑意,“江總,恕我直言,你真的挺自作多情的。”
男人聽著他的諷刺,面不改色,唯獨那雙黑眸晦暗得可怕。
段子佩上前一步,壓低了嗓音,許是因為嗓音壓低了,所以每個字從他牙齒的縫隙間擠出來的聲音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你別覺得她愛了你八年,就活該被你糟踐一輩子。人都是會變的。她願意捧著你的時候你是一支玻璃杯子,她願意放手的時候,你就是一堆玻璃渣子。有點骨氣就別再糾纏了,你不覺得丟人,我身為一個男人都替你覺得丟人。”
江臨的手掌猛地攥緊了,小臂上躍出的青筋清晰分明。
段子佩沒再看他,轉身進了屋。
男人久久站在凌晨四點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才鬆開了拳頭,抬頭望向段家別墅某扇蓋著窗簾的窗戶。
微微闔了下眸,他坐進車裡,驅車離開。
回到江家,他卻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睡。
這已經是他今晚第二次回來了。
第一次是虞宋將孟清平送回醫院後,把他接回了江家,然後就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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