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見她在夜色下毫不掩飾的笑,竟有種被晃了心神的感覺,眸裡的情緒一點點泛了上來。
他下意識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卻被她避開,“我真要走,就已經在剛才的飛機上了,你就算來了也沒用。”
男人的眼眸更加幽暗,聲音啞得透徹,語氣比方才冷了許多,“米藍!”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陰鷙嚇了一跳,良久,才重新笑了出來,笑意未達眼底,“我不會走,你放心,我只是來送個朋友。鬱城有我的公司,事業,我全部的財產,還有我重病癱瘓的哥哥,我怎麼可能走?”
傅言聽了她前半句保證,還稍微踏實了些,可是聽到後邊,她越說,他的眉宇就越見凝固。
俊臉如覆著一層陰霾,他的薄唇卻彎了彎,“就是因為這些?”
公司,事業,金錢,還有他哥哥。
她留下的理由,沒有一條與他有關。
米藍面不改色地挑了下眉,她自然聽懂了這個男人話裡話外的意思,唇畔的笑意落得愈發真實而溫軟,“還有,因為你啊。”
男人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揚起一片玄霧。
她笑著說:“因為我還沒親眼看你家破人亡,親手將你碎屍萬段,我怎麼可能走呢,傅言?”
男人眼裡的霧氣漸漸散了,唇角漾出極淡的笑意,眸光卻深冷得無法琢磨,“是,你還沒有做到這些。”
他邊說,邊為她整理著衣領,最終,把她整個人緊緊摟進懷裡,“你還沒有做到這些,所以你不能走,嗯?”
米藍閉了閉眼,耳邊是嬰兒的啼哭聲,眼前是血胎從她肚子裡匯出來的恐怖場景。
“我不走。”笑意在她明豔的臉上鋪開,每個字都是刺入血骨的鋒利,“我就留在這,等著看你的報應。”
一年後
孩子。
當段子矜的意識終於衝破重重黑暗時,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詞就是——孩子。
所有被困住的記憶,穿過悠悠歲月,一波一波湧進了她的腦海,表面那層厚厚的塵土,如抽絲剝繭般慢慢被拂落。
她試著睜開眼,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做到。
緊接著,她感到全身像被碾碎一樣的疼痛,瞬間與她昏迷前最後的感覺重疊。
只是那疼痛沒有持續多久,短暫得如同是她的錯覺,很快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段子矜想叫人,卻發現根本開不了口,口鼻都被什麼的東西罩著。她又想動動手指,可腦子裡的指令傳達到指關節,根本沒有得到半分反應。
也許是她的心率終於有了些不同的波動,周圍的機器“滴滴滴”地叫了起來。
看護立刻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她虛弱的半睜開眼睛的模樣,驚訝得好半天才想起說話。
“您……您醒了?”她趕緊走了進來,按掉了響個不停的機器,又湊到段子矜身邊,問她,“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能說話嗎?”
床上的女人張了張蒼白的嘴唇,話音沒出口,氧氣面罩上就先覆了一層霧氣。
她的眉眼本該是有些焦灼的皺在一起,卻被病態的憔悴沖淡,連急迫和焦慮都顯得力不從心。
護工立刻安撫道:“好了,好了!先別勉強,我現在馬上去通知dyan先生和醫生,您稍等!”
被護工一叫,醫生不敢怠慢,馬不停蹄地帶著人趕到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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