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冰雪皚皚,怪石嶙峋,江臨把受傷的nancy放在了一座聳立的石頭後面,讓段子矜守在旁邊,他自己則是躍到了離她們較遠的高地上,引開目標。
男人的側臉輪廓堅毅,稜角分明,他站在巨石頂端,像個踏著清冷月光而來的神祗,像佛經裡手持日月光輝、不信正法的障月之佛,阿修羅。
這是一個怎樣的夜晚,月華都染了血光。
段子矜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男人宛如一張移動的靶子,卻始終沒有一顆子彈能打中他。
風獵獵作響,吹動他的衣衫,每當有子彈破空襲來時,他總能以最快的速度往子彈打來的方向回上一槍命中目標,他的穩準狠,他的生殺無情,是段子矜從未見過的。可槍聲響起一次時,她還是不免揪緊整顆心,跟著提心吊膽一次。
“不用擔心他。”nancy見段子矜一臉緊張地望著那邊,笑著靠在了石頭上,咳嗽了兩聲,氣若游絲道,“以enn的本事,他死不了。”
況且,也沒有哪個槍手敢真的把槍打在他的死穴上。
這是eopod伯爵小姐下的唯一的一道死令,她甚至允許他們開槍打死她自己。
她的話讓段子矜心思一動,陡然凝向nancy毫無血色的面容。
看到她臉上的笑,段子矜的語調都變了,“這些人是你派來的?”
nancy的笑容更深,她扶著岩石站起身來,腳下的巨浪在風的推動下騰起數丈,狠狠砸碎在崖岸上。
她的避而不答,反倒讓段子矜心中有了答案。
段子矜的眼淚懸在眼眶裡,余光中男人似乎被一顆子彈擦著臂膀而過,她驚呼一聲,想要衝過去,卻被男人喝止:“老實躲著,別出來!”
段子矜攥緊了手,看著他淺色的褲子上流出的血跡,咬牙轉頭,“nancy,你要的不是我的命嗎?不是我的命嗎!你放了他!”
“可是我答應過你呀。”nancy仰面倚靠著石頭,笑得從容溫和,“我答應過你,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說著,她看了眼表,“還有六分鐘才到半個月呢,我說話算話的,不會像段小姐你……隨隨便便就可以違背自己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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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折磨我?”段子矜指著不遠處跪在巨石上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問。
nancy收起笑容,沒什麼表情地望著她,半晌,漠漠吐出一句:“段悠,你別得寸進尺。”
段子矜氣得心都在打顫,她舉起手來,狠狠掄起巴掌要打在nancy臉上,“你簡直就是貴族裡的恥辱、敗類!”
她的巴掌沒有落下來。
被男人攔住了。
段子矜不可置信地望向攔住她手腕的男人,“江臨?”
男人目光犀利,口氣冷得要命,“你要做什麼?”
段子矜瞪著nancy,渾身像豎起了刺,嘴唇不停地哆嗦著,無數的言語卡在嗓子裡,可她卻一個字也不能說,只道:“你放手,我今天就是要打她!”
男人的眼底滿是陰霾,那眼神亦好像能把她殺死,“悠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段子矜的心宛如被他戳出一個血窟窿,她揪著他胳膊上擦傷的彈痕,“如果不是她把這些人引來……”
“段子矜!”男人冷聲打斷,“住口!沒有她,這些人也會找上來,別胡鬧了,有事我們下山再說。”
段子矜怔然看了自己被男人擒住的右手很久,忽然低下頭,輕輕地笑出了聲。
江臨。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我為你做了什麼,她對你做了什麼……
江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