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江臨眼中翻騰的波濤逐漸沉靜下去,黑眸如深不見底的海,陰影處機鋒暗藏,“你在說什麼?”
“少和我裝糊塗,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唐季遲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攥著手中的打火機,“江臨,你別仗著她懷了你的孩子就覺得自己有恃無恐,再這麼繼續犯渾下去,你看我還會不會放任她在你身上栽一輩子!你,還有你身邊那群手腳不乾淨的女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完,唐季遲便掛了電話,順手將手裡的打火機猛地摔了出去。
打火機撞在牆面鑲嵌的、巨大的顯示器上,把液晶屏撞出了蜘蛛網般的裂紋。
面容英俊、氣質溫淡的男人剛一開門就見到這一幕,他幽沉的眸光沒什麼情緒地掃了過去,語調裡的優雅和矜貴讓他那張薄而有型的唇裡吐出來的字字句句都彷彿被鑲了金邊,淡淡開口道:“我就來晚了十分鐘,至於這麼大火氣?”
沙發上的男人的胸膛還在劇烈起伏,明顯沒緩過來,臉色僵硬得十分難看,“和你沒關係。”
男人在他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涼涼的哂笑,“和我沒關係,你把我從雲城叫到這來,你當我很閒?”
“白檀。”唐季遲叫了他的名字,對面的男人懶懶地抬眸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他卻頓了好久,“動手吧。”
當天晚上,姚貝兒接到助理的電話說,一夜之間有人收購了公司所有散戶手裡的股票,成了公司最大的股東。
“不可能!”她瞪大了眼睛,“傅言手裡有51的股份!我手裡還有17的股份,你在說什麼夢話!”
“貝兒姐,傅三爺手裡只有30的股份,剩下21,他前陣子轉給了另外一個女人,就在剛才,那個女人也把股份賣給了惡意收購者。”
姚貝兒的心頓時沉入無底黑洞,“誰?是誰!”
“那個女人叫米藍,收購者是……是埃克斯集團的唐總。”
米藍、唐季遲,這兩個人加在一起,讓人能聯想到的,也只有那個女人!
姚貝兒她咬著牙將她的名字從牙縫裡擠了出來,“段子矜!”她從沒有一刻這麼確認過,她想要那個姓段的女人死。
與此同時,傅言亦是坐在家中,聽著茂添在他面前急切而認真地彙報著局勢每分每秒的變化,他盯著電腦螢幕上走勢圖,鳳眸裡冷冷清清的,毫無內容。就這樣看了將近十分鐘,確定最後一支散股也被人收購了,男人才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傅總……”茂添欲言又止。
他相信,以這個男人的實力,他若不想,絕不會任人宰割。
可那個握著刀的人,是米小姐。
他,就這樣坐以待斃了。
阿青從經紀公司回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順便帶回來一個讓段子矜瞠目結舌的訊息——他和經紀公司解約了。
原來那時他說的“電話裡說不清楚”的事情,竟然是這個!
對此,段子矜雖然不反對,但還是有些不能消化,“你怎麼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有什麼可商量的?”他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若無其事地眯著眼睛笑,“又不是什麼大事。”
段子矜實在對他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一點辦法都沒有,真不知道以後誰會看上他這麼幼稚的男人!
“我和他們就差上法庭打官司了,鬧到這麼尷尬的地步,以後再讓我瞧見那些人,我都很難平心靜氣地和他們合作,還不如好聚好散。”
他說得振振有詞,段子矜閉眼揉著太陽穴,聞言忽然開啟了眼瞼,涼颼颼地看了他一眼,“平心靜氣?你有過平心靜氣的時候嗎?”
她比誰都瞭解她這個弟弟,簡直就是個火藥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炸了。
氣得她頭疼。
兩人還在爭論不休時,米藍抱著電腦從房間裡走出來。
段子矜和阿青聊天自然也不會避諱她,米藍在樓梯上聽了一會兒,赤著腳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到了沙發旁邊,淡淡道:“其實我覺得阿青這樣做沒什麼不好,就算他心裡沒有疙瘩,經紀公司看他也已經帶了一副有色眼鏡。更何況以後遇到和經紀公司意見相左的時候,被他們提起這茬來,阿青也難堪。”
段子矜不鹹不淡橫了她一眼,窩在柔軟的沙發裡,整個人呈現出一副相當自在的嬌懶,撇了下嘴道:“你怎麼還幫他說話?”
米藍失笑,在她身旁坐下,很誠懇地表示:“寄人籬下,我總得討好一下此間的主人。”
段子佩用手撐著頭,墨蘭色的眼瞳裡像是開著大朵大朵的青花,菲薄的唇亦是似翹非翹的,美得格外瀲灩驚人,“好姑娘,有眼力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