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裡,破天荒的全是笑意,很難想象段子佩這樣渾身都是戾氣好像綁著十噸炸藥恨不得出門就要炸燬全世界的恐怖分子,竟會用這種低而誘人的嗓音說話,“不是說要收留我,嗯?”
穆念慈耐著性子,看也沒看他,“你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段子佩怔了怔,唇側的笑弧淡了些,“你想說什麼?”
“我救了一條凍僵的蛇,被它咬一口,算我活該倒黴。”
段子佩看不清她的正臉,視線所及之處,只有她一開一合的菱唇,和被長髮遮住的、幾分冷豔肆意瀰漫的側顏,“但是如果我被咬了,還要把蛇帶回家,那我就不是倒黴,而是蠢了。你愛在這表演也好,自我陶醉也好,死在這都不關我的事,放開,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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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佩被她突如其來的脾氣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向來,只有他和別人發脾氣的份,最多不過也就是被悠悠吼過幾次。
“真生氣了?”他湊近幾步,抬手撥開她礙事的長髮,墨蘭色的眼眸攫著女人面無表情的臉。
他撥開她的頭髮時,手指就停在她臉上,而他此刻的神情又比平時認真許多,穆念慈一瞬間有些恍惚,很快,卻像觸電似的往後退了一步。
腦子裡迅速閃過很多年前的畫面,也有個男人這樣認真而專注地望著她,她含羞帶怯地點了下頭,他把她整個人抱起來轉了好幾個圈。
也同樣是那個男人,在她穿著白婚紗、等在一眾前來祝福他們的人群裡時,倒在了車禍現場的血泊中。
八年前她開始涉獵心理學,為了能開導自己。
後來她發現並不夠,於是開始修習催眠,想讓自己徹徹底底從過去裡走出來。
在鬱城、在美國,她遇到過許多外人看來很“合適”的人,朋友們也給她介紹過不少,但都無疾而終。
最後有人問她,念慈,你到底要什麼樣的?
她不勝其煩,指著電視螢幕上蕭疏軒舉、面容英俊的男人說:“江教授,看見沒,比他差的我都不考慮。”
朋友惋嘆:“原來你喜歡這樣的?那你大概要單身一輩子了,他女朋友是個大明星呢,大陸影后,知不知道?”
謊話說多了,穆念慈慢慢開始不自覺地對和江臨有關的新聞多加關注,她這才意識到情感轉移和自我暗示的重要性。大家都信她傾心於江教授,她也不加解釋,就讓她們一直這樣誤會著。
所有的朋友裡,最瞭解她的當屬她從小到大的閨蜜,礙於距離,她們很長時間才能見上一次。看到她日漸開朗溫柔,閨蜜眼底的擔憂更加深邃,原本,念慈就不是什麼溫婉大氣的女人,變成如今這樣,只能說明,那段過往對她的影響和改變太大了,她臉上有多不在意,那件事紮在她腦子裡就有多深。
她心裡始終混沌迷惘,偶爾會覺得自己早就已經忘記那些了,卻又突然,會被不經意間的某件事,把經年陳舊的傷疤狠狠剜出來。
比如現在。
段子佩看著女人愈發蒼白沒有血色的臉,眉骨隆起,濃黑俊長的眉毛幾乎打成死結,“說話!”
他不就是吻了她一下,有必要擺出這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女人沒有理會他,段子佩眉宇間的褶皺更多了。他盯著她,忽見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失神而空洞的眼睛裡逐漸閃出淚光,視線似乎凝在他臉上,又似乎透過他的臉看到了很遠的地方,薄唇輕輕顫抖著,也不知想說什麼。
段子佩又叫了她兩聲,她還是沒有聽見似的。他的眸光沉冷下來,他伸手摸進她長裙的口袋裡,確定她的身份證和錢都在裡面後,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抱了起來,不由分說地走進酒店的旋轉門。
周亦程坐在車裡看著這一幕,臉上一個大寫的懵懂。
一言不合就接吻,接吻完了就開房,這節奏也是快得要上天。
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周亦程掃了眼,忙接了起來,“先生!”
那邊不知說了句什麼,周亦程驚了驚,“您怎麼知道dyan和念慈小姐在一起?”
驚歎過後,他的目光又瞟向了酒店的大門,“沒有,他們沒回江畔別墅,兩個人去了……”
江臨聽著他的話,原本要去端茶的手驀地就頓在了空中,他沉了沉聲線,重複了一遍周亦程的最後兩個字,“酒店?”
坐在他旁邊的女人聞言迅速看了過來。
待男人掛了電話,段子矜一秒也沒停地問道:“什麼酒店?你不是說她被穆念慈接走了嗎?有家不回,住什麼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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